禁书的事在不明真相群众的传播下,也被说的有鼻子有眼,还有说不少强女干犯家属要上京找林为民讨说法,好像林为民就是那个强女干犯。
按照现在的传言,林为民下一步就该被法办了。
程早春这个社长被紧急召唤到署里开会,回来之后脸黑的跟锅底一样,把林为民找到了办公室。
“什么情况?看样子开会的情况不理想啊?”
程早春沉默不语,盯着林为民,好半天才说道:“署里的压力也非常大。几个兄弟单位的领导都过问了这件事,希望可以有个处理结果。”
“处理什么?处理我还是处理书?”林为民问道。
程早春张了张嘴,带着几分愁烦道:“都有。先处理书,再处理你。”
“还真敢处理书?他们就不怕捅娄子?”林为民有些意外。
程早春耐着性子道:“真要处理书,那就闹的太大了,不好收场。人家这么说,自然是想让上面表态。”
林为民点了点头,明白了,谈判艺术嘛!漫天要价,落地还钱。
“现在的情况是,有不少家属确实意见很大,连番的给那几个部门写信、打电话反应你这部的问题,有人甚至已经找到了部里去。
对面的意思是你最好写个检查发在报纸上,另外就是免职。”
“那上面是什么意思?”林为民知道程早春的话还没说完,追问道。
“上面自然是据理力争。你这个事,跟你的本职工作没有关系,免职就过分了,停职都不可能。”
林为民听明白了程早春的潜台词,“这么说我得写个检查,应付应付那几个单位?”
“不是应付那几个单位,而是给那些家属一个交代。”程早春叹气道。
林为民摇了摇头,“照这个逻辑,我写《风声》是不是还要去给小鬼子磕几个头,毕竟伤害了人家的民族感情。”
程早春凝视着林为民,“你小子可别犯浑!”
“这怎么能叫犯浑呢?”林为民的脸上丝毫不见怒意,他继续道:“我理解上面的难处,不过让我写这个检查,那是不可能的。”
“我里本来写的就是个污蔑的案子,跟那些受害者有什么关系?如果这么引申的话,那文学作品也好、影视作品也好,都不能出现被人冤枉的情节了?”
“这是两码事,你这部造成的影响太过恶劣!”
“恶劣?再恶劣也没有那些别有用心之人恶劣!”林为民脸色冷峻。
程早春并没有发怒,问道:“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检查肯定写不了。上面怎么处理我,我都没有意见。”
程早春盯了他好一会儿,才无奈的叹气道:“我就猜到你是这个态度。你啊,太让人为难了。”
这话的口气,跟林为民里的对白几乎如出一辙,实在是莫大的讽刺。
“反正检查是不可能写的,写完了那不跟刘老师一样?太悲催了,没那个必要,让他们闹呗!
我倒要看看,这无理取闹是不是真就能闹出东西来?”
程早春道:“你可想清楚。本来上面是让你写个检查就完了,你这么硬顶,那就是不给上面面子,真有可能停职,甚至是免职。”
林为民两手一摊,“停就停,免就免,我怕什么?”
程早春彻底放弃了对林为民的劝说,颓然道:“行了,你的态度我知道了。领导那边我再去劝劝,不过就冲你这个态度,难啊!”
林为民耸耸肩,“爱谁谁吧!”
说完他便要离开,然后又转过了身,说道:“领导,《狩猎》还没看呢吧?”
程早春蹙眉,“问这个干嘛?”
“没事,建议您看看!”
说完话,林为民离开。
一头雾水的程早春找来了第十期《当代》,翻开了《狩猎》。
看了半天,终于明白了林为民临走时说那番话的意思。
气的笑了起来,“这个混账东西!骂人都不带脏字。”
可是气愤过后,他又翻看起了这部,内心不得不承认,这部的刻画确实太真实、太形象了。
程早春不由得慨叹一声,他又何尝不知道那么做对于林为民是不公平的呢?
但有时候,在其位,往往身不由己啊!
经过一个多月的发酵,针对《狩猎》和林为民的批判声越来越大,这个社会上的绝大多数人都是盲从的,发展到后来,很多人甚至连第一手的《狩猎》简化版剧情都没有看过、听过,他们只知道,这是一部给犯罪分子洗白的。
群众的情绪已经被彻底挑逗起来,那些别有用心之人的目的也算是达成了。
舆论汹汹之下,上面再也顶不住了,领导把林为民找到了办公室进行了一次谈话。
也算是最后的通牒,如果林为民不写这个检查,就作停职处理。
林为民面对着领导严肃的表情,嬉皮笑脸。
“您看您,多大的事啊!不就是个检查嘛,我写还不行吗?”
领导对林为民的态度满腹狐疑,之前还硬着脖子,好像就算是枪毙也不会写这个检查一样,这会儿怎么又变了个模样?
不过不管怎么变,能有这个态度就好,息事宁人嘛!
“领导,借个纸笔!”
说写就写,林为民的痛快让领导再次惊讶,借出了纸笔。
然后在他的注目之下,林为民笔走龙蛇,短短两分钟便写完了这份“检查”。
领导望着纸上那潦草的几行字,眉头紧锁,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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