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回到营地中。
沿途陈遇主也和杨开详细交流了这位怪才的来历,并非陈遇主抓回来的,而是听到前者高声宣读招贤令,自告站出来,说是有计可献。
陈遇主将其带回吼,便扔在营地中,取找了杨开。此时军中之人正把陈遇主领回来的中年男子围住,也不知是他自来熟,还是口才甚是了得,杨开回来之时,她已和军中之人打成一片。
陈遇主远远边出声大叫,近处的兄弟退散开来,杨开这才看到了这位被陈遇主带来的,站在“舞台”中央的汉子。
看起来三十余岁,眉清目秀,面如敷粉。尽管也是一身麻布衣衫,却因神情俊朗,与周遭之人相比并不显潦倒。
见了杨开过来,不慌不忙,顾盼左右将卒礼仪,大概是猜到了杨开的身份,这才原地施了一礼:
“小僧殷左禅,法号慧心,见过这位当家大人。”
他所行的正是佛家里的礼仪,杨开见了轻轻皱眉,明朝历代皇帝,多重道少信佛,对于佛家他同样知之甚少。
陈遇主对他哼声骂道:“你这秃……长毛驴,见了本营当家还不下跪?”本想叫他一声秃驴,怎料他也不秃,大抵只是俗家弟子。
殷左禅不卑不亢,补一句继续说道:“出家人只跪佛祖,入军以佛家礼仪面见当家,不算无礼。再说当家也不是那种重礼仪轻才干的头领不是?”
对于杨开他显然是有所耳闻,见面不过几句话,便透露出自己的不凡,杨开对此只是一笑,伸手拦下陈遇主的动作,请他往主营去。
杨开让亲兵拎上来两把马扎,请他坐下:“慧心禅师远来奔波,兵临城下不便饮酒,营下亦无茶水招待,先饮一口水如何?”
“无碍,无碍。”殷左禅轻轻坐下,接过亲兵端上来的木碗,一饮而尽,然后长舒一口气。“小僧不过佛家弟子,入永化堂修佛六载,未曾修过佛法,只习了师父的禅武医学,入世行医救人,当不上禅师之名,承蒙当家不嫌弃,叫一声先生便好。”
他这一番来历说得杨开有些糊涂,他本就是个无宗教主义者,对佛宗道教无甚了解,当不会知道这个在明代引出“天下功夫出少林,少林功在永化堂”和“天下禅武医,至尊永化堂”诸多荣誉的永化堂。
再观殷左禅,衣衫虽破,却洗得干干净净,让他整个人看起来神清气爽。见到杨开不急着将自己所知托盘而出,亲兵木碗端来河里取来的水,也没见嫌弃,饮用得干干净净,整番动作下来,气定神闲。
非看清世道,心怀抱负之人,不能如此。
杨开本就是细心之人,自从接过大哥的衣钵,掌领这支军队以来,更是如履薄冰,难得静下来的时光,也不敢荒废,还要日夜求学。这种状态维持的久了,能力自然得到提升,见多了军中和世间光怪陆离的各式人等,也就掌握了一些从细节处识人的本领。
当下,他也不打算再兜圈子,一笑着问道:“听营下总管说,先生通晓汝宁府地理人文,不知今趟跟来,有何教我?”
殷左禅却也不急着回答,纵是遭杨开部所有千户百户的围观,依然怡然不惧,“小僧从出楚入湖再走汝宁,早已听说,农民军中近来冒出了一位名号叫作小先锋的年轻俊杰,治军攻城与别家大相径庭,今我来此,也想问小先锋三个问题。”
“无礼至极!”
言侯见他这般啰嗦,不说要事也就罢了,还公然要问杨开问题,腰间长刀哐当抽出半截,就要斩人。
殷左禅依然不温不火,平静言道:“我与诸位当家议事,当家还未出言,尔等可要当这个家了?”
一句话道出杨开部将兵轻视当家的问题,他还嫌不足,接着又道:“素闻古今为名将者,当集智信仁勇严五德一体,当家知己步卒,宣稿求才,可见有智;
士来即见,以礼相待,是为有信;裹挟应大,不闻哭闹声音,堪见有仁;怎奈万众之军,难一僧人,岂能算勇?入军一刻,当家虽以礼相待,下人两煞君威,严勇皆失,可算得上名将?”
陈遇主与言侯闻之齐齐瞠目,他们都是读过书识得字的人,自然知道这殷左禅所言是何意思,虽不想承认,但心中又觉得他所说有理。
他们与杨开的关系算得上亲近,惯了在他面前抢言以表忠心,倒也未曾想到,惯来的言行举动,皆是无形中削了当家的威严,面面相觑,默默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