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咬血在鸣义的记忆里说过,那是为了防止精神污染现象滋生而被她处理过内在意识的蝙蝠,像是“记忆”这种个性化的部分大概也被处理了。
“还有,关于之前封印‘烧魂模式’的法阵。”塞壬再次说话,她还特地提到了我取名的“烧魂模式”,让我怪难为情的,“那个法阵会把大量的高级符文投影到你的灵体上,然后在灵体上直接形成寒冷的法阵以造成降温,虽然运行逻辑极其深奥而又复杂,但是我应该有办法破解那些符文。只是,我需要至少再接触那个法阵一次。”
“你连这种事情都可以做到?”我惊讶,然后询问,“如果再来一次,你需要多长时间进行破解?”
“十秒钟。”她斩钉截铁地说。
十秒钟,这已经很快速了,但是,纯粹战斗的话我不可能在咬血的手下撑过十秒钟。
要是找她套套话,聊个天什么的那倒是有机会,像是之前她跟我说话的时候就浪费了不止十秒钟。但她说话都是有意图的,为的是打击我的士气,表现出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必胜姿态令我绝望,以及用言语试探我的反应,想要窥探我的眼神和脸色,看看我是否还有后手和底气。
我能够感受到她的目光总是如同仔细舔舐一般观察着我面部肌肉最细微的变化,她的一言一行都充满了恶魔的心机。
而我要是企图反过来利用她的心机,她必定立刻就会看穿我的小心思,再闭上嘴巴以最短时间将我击毙。
最有效的办法莫过于在她用出寒冷法阵之前我先用出“烧魂模式”。就好像维持运行的发动机能够在天寒地冻的极地环境下工作,可一旦停止运行,想要再启动就很困难了。而问题在于咬血不会给我抢先发动的机会,我也不可能将只可以短时间维持且代价高昂的“烧魂模式”常时启动。
根据塞壬的计算,只要顺利进入“烧魂模式”,我的战斗力就会立刻到达列缺的层次。而这样的危险波动,咬血哪怕在城市的另一头都能够直接觉察到,又怎么会再贸然与我接近。
走着走着,我忽然产生了觉察。咬血已经从这片异常的空间里退去了。她大概是不想要与没有被封印大杀招的我战斗吧,真是一如既往的狡猾。
“你有离开这片空间的办法吗?”我问珠暗。
“如果只有我自己,可以用‘返程’法术直接回去,最多再捎带一个人。但要想带着其他还活着的幸存者一起走,就只有两种办法。”她说,“第一,像是正常离开乱数废墟一样找到这里的‘出口’就可以了。现在这片异常的空间就好像是在棋盘上放了张彩色玻璃纸,我们是隔着彩色玻璃纸站在棋盘的上面,而只要找到出口,就可以穿透到彩色玻璃纸的下方,回归到原始的棋盘上。”
她继续说:“第二,我们可以等咬血自己先离开,然后我在她打开出口的地方重新将出口打开。”
第二种办法与乔甘草过去几次进入乱数废墟的办法应该是同种思路。
但是也没必要指望咬血,我手上就有可以直接离开乱数废墟的“乱入”符印。
我将这件事情告诉给了珠暗,她意外地说:“总部居然还有这样的道具……”
“还在试验阶段,或许不久后就会普及了吧。”我说。
没过多久,我们就一个接一个地找到了失散的乘客,也在路上遇到了一些有着乱数废墟风格的恶魔,后者基本上都由我清理掉了。
珠暗的追踪术水平极其强大,她一开始说的“只是会一些追踪和侦查方面的法术”大约仅仅是自谦而已,实际上她很可能有着全盛时期的猎手的追踪水平。
而与强大的追踪术相比较,她的战斗技巧却是很差劲。虽然手里握着把红色的长刀,但刀法极其拙劣,我甚至怀疑她会不会不小心把武器脱手或者砍到自己,亦或是把握不好挥动武器的重心不小心失去平衡摔倒在地。而在此基础上,她找到机会的时候还是会拿刀去砍恶魔,却时而失误,我一连几次救了她。
每当找回来一个幸存的人,她总是冷淡的脸色都会稍微舒缓,而矛盾的是,她对于那些幸存者又有着漠不关心的眼神,充满了术士对于一般人特有的漠然。这令我感觉她虽然在行动上是个善良的执法术士,但内心并非如此。
或许她对于救人其实丝毫不感兴趣,握着那把红色长刀的她更加像是在不知所措地模仿着谁的影子。
我们聚集起来的幸存者数量越来越多,达到了几十人。虽然上列车的时候还不是高峰时段,但是之前那节车厢原本就挺拥挤的,我和珠暗要不是坐的是始发站,还真不一定抢得到空位。也是多亏了珠暗找人效率够高,尽管难免出现了一些死者,却还是幸存了大部分人。
幸存者们普遍对于我们感到惊奇和敬畏,像是世界观遭到了破坏和重塑,但是他们在回到正常的世界之后仍然是无法轻易回忆起我们的。这令我想起了小景,在蜃楼市迷雾事件之后,她过得怎么样了呢?
“这都快要过年和家人团聚了,没想到会遇到这种事情……”有幸存者在劫后余生之后哀叹。
难怪之前车厢里人多,我都忘记还有过年这回事了。过去的五年里我都没有好好过年,或者说压根儿就没有那种意识。
而且,我对过年也没什么特别想念的回忆。非要说的话,倒是对不好的回忆印象深刻。例如我小时候有次过年折了三只千纸鹤,分别送给了李盐和母亲,以及留给自己。也忘记当年的自己是有什么计划了,估计是打算等下次除夕再拿出来做点什么吧。第二年知道就只有我自己把千纸鹤好好保存下来的时候别提有多难过了。
现在长大了再想想,哪个成年人会把那种皱巴巴的千纸鹤珍而重之地藏起来,也无非是那时候的我当个宝罢了。现在要是有个小孩子一脸傻兮兮地送我千纸鹤,我也只觉得麻烦。没什么价值的东西,还硬要附加所谓“儿童的纯真”,搞得连丢也不方便光明正大地丢掉,真被发现丢掉了小孩子还要哭个半天,又一连好几天不理人。
“和家人团聚……”听了幸存者的话,珠暗的神色更加阴郁了,怕冷似的单手搂住自己的身体。
又过去一段时间,她告诉我已经没有其他流落在外的幸存者了,我便拿出“乱入”符印,打开这片被扭曲的空间的出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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