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来看,不管这孩子是他的还是肖黎在外面随便跟别人生的。都不太可能被用作威胁我们的筹码。
他的局一向布得周密又直指人心,丢丢的可利用性,至少现在来看并不很大。我打算先从尚晓娟找起。苏明辰太隐形,但尚晓娟的目标比较明显。其余的事你们就别管了,开心过年去吧。”
我说但愿吧,虽然我谈不上有多疼丢丢。但将心比心,总是不希望孩子被卷入阴谋漩涡里做牺牲品。
“林先生,我知道我这么说有点不通人情。不过呢……”我笑了笑:“你能不能追到南薰姐,兴许丢丢是关键哦。不管她是谁的孩子,可千万别让她有事。”
“是啊林叔!我觉得我姐已经开始动摇了,不像之前,一见到你就恨不得绕着走。”
林语轻抽了下眉头:“我还真是谢谢你们给我的鼓励哈!不过你们这话说的却是不怎么好听,好像我是为了追南薰才尽力为丢丢的。
我是那么不要脸没道德的人么!”
我表示,能跟苏西航做朋友的……基本上,呃,总有点共通点吧。
我把小西送回楼上,感觉到柜子上的小起那深深的恶意。
画外音大概就是:你特么怎么又把这条蠢狗给弄来了。
我摸了摸小起的毛,突然就想起了苏北望。
听公司的同事说,他经常加班的到深夜,殚精竭虑的也不知在为谁忙。这么熬着……身体受的了么。
我打了个电话给他,他很快就接了。
我说元旦快乐,想问问你过节打算怎么办?
苏家夫妻在国外陪老奶奶,苏西航还有黄校长,林语轻势必又死乞白赖地往苏南薰那里跑。就连周男个植物人都有他妈妈守着呢!
苏北望有谁呢……
“要不要……到我家来吃个饭,然后晚上一块去医院看看苏西航?”我把他当做家人一样来邀请。
“不用了,公司最近很忙,我晚点还有个电话会议。
你们……好好过节吧。”苏北望的声音有点哑,凭空就让我想象出了那张疲惫的脸。
“你也要当心身体,别太拼了……”我咬着唇低沉了一声。
“放心,等元旦结束你也要拼了。”苏北望道:“研究成果我们节后再开例会——”
说到我手里的这个项目,整整一个多月了我都特别难受。
“苏北望,我一直很想跟你说这件事的。顾经理那边也觉得又蹊跷又为难,为什么我们几次三番的实验结果都是与原来的理念相背离,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么!”
“当然知道,”苏北望在电话那端轻轻叹了口气:“学术的权威,就是用来被挑战的。
罗绮,不要停下你的脚步。”
“可是黄校长和我爸爸——”我有点犹豫了,我说你现在逼我做的事,可是要陷我于不忠不孝不仁不义?
“你要是这么想,就当我看错你了。”后来苏北望挂了电话,我心乱不已。
我突然有个很可怕的念头——会不会是因为我父亲当年发现了‘健康之星’的巨大瑕疵,甚至是对人体有害的?于是他才有意拖延上市的?
而唐家礼一向唯利是图,绝对不可能同意我父亲在这么关键的时候刹车,于是一不做二不休地借刀杀人了?
如果这样子解释,是不是一切就都能说得通了!我为我自己的这个想法激动不已!
我急急忙忙拦了一辆出租车,我要立刻去见一个人!
“罗姐你等一下——”猛一回头,看到苏东唐追了上来。
“有事?”
“恩……罗姐,我想问问你。”苏东唐搓着两手,脸上又憋得通红的。
不说我也猜得到,八成是为若若的事。
“韩若初还没男朋友呢,想要上位得抓紧时间哦。”我笑道。
“真的?不是说她跟那个心理医生——”
我笑得内伤,但实在不好意思背后乱嚼舌头地把人家莫医生的性取向给抖落出来。
“你放心吧,莫医生跟若若没戏,若若也放弃了。”
苏东唐的眼睛亮了一下:“罗姐,你知道的,我本来一点都不想回家里的公司。可是我怕我整天这么不高不低地混着,若若根本就看不上我。
如果有一天,我也能像大哥那样站在若若父亲的面前谈笑自若,说不定才有勇气告诉他我要和他女儿在一起……”
我心里有点难受,爱情算是个什么东西啊,可以让人把自己委屈成这样。
“东唐,你既然那么喜欢若若,为什么不告诉她呢?”
“我太小了,我想长大一点。”苏东唐低下头。
他的确太小了,比韩若初小四岁呢。所以还没等告白,自己就先把自己说服了。
可你知不知道,就因为觉得时间太早,大家太小——
我和苏西航整整错过了二十年呢?
“东唐,去说吧。”我稍微调整了一下呼吸:“说的结果,最坏不过就是她拒绝了你。已经知道答案,反而更方便调整战略去进一步追求。
而不说……你可能会后悔很久很久。”
出租车司机已经开始不耐烦地按喇叭了,我跳上去说了个地址。直接就赶到了黄健斌家——
我觉得黄校长可能并不知道专利权有瑕疵的事,因为以我对他人品的了解,他一定会跟我父亲站在统一战线上,把事情的真相揭露出来。哪怕赔钱赔名声,也不会允许唐家礼这样的黑心商人那有问题的药上市害人的。
所以我觉得我有必要先过来跟老校长解释一下,也许他会很难接受……但……
敲门,没人应。
我打电话,还是没人接。
于是我问苏西航,你爸爸已经过去找你了?
“没有啊,这还不到中午呢。他说下午烧我爱吃的菜,晚上过来。”苏西航百无聊赖的,估计正抱着平板电脑看美剧呢。
我说他怎么不在家啊?
“哦?”苏西航想了想:“可能买菜去了?诶,不对啊,你不是去接外婆了么?怎么跑我爸那儿去了。”
我一边试着敲门,一边在电话里跟苏西航一言难尽着。
我说搞不好整个‘健康之星’都是一大bug,苏北望叫我们团队节后就出样品。现在这事,我觉得怎么也得跟黄校长说一声。
“我爸死了,说不定就是唐家礼害得。但是这个专利研究主要贡献还是黄叔的,你说我万一跟他直说了,他会不会觉得受很大打击?”
“罗绮你先别乱来!”苏西航的声音突然激动了起来:“我爸这一辈子就最大的成就就是这个,你要是直接进去说了,他会非常难受的。
你听我的话,先等等,等我伤好了我们自己去跟他说。
其实苏北望叫你们做这个研究,从第一阶段试验就重新计算,本意也是想让你们撇开原来的研究成果。
有些东西不用把窗户纸捅破。慢慢的,大家也就不记得以前的事了。我爸明年就退休了,到时候……心情也能平淡些。”
我说好的,我懂了。那我这就回家。
挂了电话,我往楼下走。刚一转角,这一眼就看到提着菜的杜文雅站在二楼半的地方看着我——
“你?!”
我吓了一大跳,我说你怎么在这儿?
“来陪陪黄老师啊。你们卿卿我我,谁管老人家孤独?”杜文雅大大方方地从我身边经过,把两篮子菜放到门口。
我真是哭笑不得:“杜小姐,感情不是教科书。你不用现在来学该怎么跟苏西航相处,有我在,你没有战场的。”
“是么?”杜文雅轻轻笑了笑:“未必吧。”
我懒得跟她废话,要较真就较吧。难不成你搞定黄校长就能搞定苏西航?省省吧,要搞定黄校长,只要我妈勾勾手指头就行了,你个小丫头片子远不知我们这些人的交情吧!
这时候,在楼下停好车的黄健斌上来了:“哟,罗绮你怎么在?”
我赶紧说没什么事,就是元旦了嘛,我妈之前问我你怎么过。
“哦,我晚上去医院看西航。这位杜小姐……呵呵,说是你们的朋友,一早过来非要陪着我去买菜。我这老寒腿最近犯得厉害,还真多亏了杜小姐呢。”
我看向杜文雅:“真是谢谢杜小姐了,西航要是知道你这么关心他父亲,一定也很欣慰。”然后我转过脸看着黄健斌:“黄叔,我还有个好消息告诉您呢。”说着我伸出了手指:“您看,西航跟我求婚了。
等他伤好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我妈也开心得很呢。”
“罗绮……这是……真的?”黄健斌顿时激动不已:“太好了,以后这小子有你管着,我这老头子可就安心了!”
“恩,黄叔我跟你预约好了哦,等大年夜你可得到我家来跟我们一起过年。那时候西航也出院了,我妈和我外婆也很惦记您呢!”我笑眯眯地把这些话说完,然后回头看了杜文雅一眼。跟我未来‘公公’甜甜地撒了几句娇就告别了,也不去管那女人的脸色是不是跟她手里拎的白菜一个色带的!
跟我斗!小样你还嫩了!
我本不讨厌杜文雅。但苏西航有句话说的没错——这种时候,给她希望就是在害她,我软弱她就会认为有可乘之机。不如强硬一点,不要脸一点,让她知难而退最好。
到家以后,姨夫在客厅里看电视,与我外婆有一搭无一搭地说着话。我妈和小阿姨在厨房忙得不亦乐乎。
“小绮啊,你们这儿物业在哪?”姨夫看我回来了,问道。
我说在一号楼啊,怎么了?
这时我妈端着一盘炸虾送进来:“哎呦可别提了,我们刚才回来停车的时候一不小心把人家一辆摩托车给碾了。
那车停在小区过道,也不知道是谁的。想着问问物业呢。”
擦!大过年的头一天就破财啊。
我说行,我过去看看。我把包放下,独自一人往东面的一号楼过去。
业委会的红阿姨很热情,听我讲明来意后告诉我说她们也知道那辆摩托车,但车主好像不是我们小区的。都停了好几个月了,没人来领,搞不好是赃物,车主后来进局子去了,一时半会儿就没顾得上。
我说不管怎地车是被我们家弄坏的,好歹给人家一个交代吧。
于是红阿姨说,要么你查查监控录像?我记得好像是哪个月来这儿,等我帮你问问保安。
我心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看看人家谁停过来的呗。
最后红姨把我带到监控室,说大概就那两天的,调出来你瞅瞅。
快进了一会儿我就看困了,我说算了吧太麻烦,等人家来找我们认就是了——
正要起身回去呢,突然监控画面上出现了苏西航!
我住在小区里的,苏西航整天跟个传销似的往我家跑,出现也是很正常的。
可问题是,他为什么独自在西门附近……然后往我家后楼走?好像在……跟着某人?
我说红姨你等会儿,这是哪天的?
红姨看看档案盒,说了个日期我一听就惊呆了。
那不是我家起火的那天么!时间是晚上21点23分。我妈当时应该是在看电视,断电后给我外婆安顿好,然后一个人出来找物业。而苏西航说他是来找我时,发现窗户冒烟,门又是虚掩,于是进去救火救外婆的。
那么他怎么可能会在那之前出现得……这么奇怪啊!
我说谢谢了红姨,我先回家吧。
“不看了?”
“不看了,破摩托车也值不了多少钱,有人来找再说吧。”
我回家了,妈和小阿姨已经把晚饭做好了。
但我心里有事,所以整个晚餐都吃得闷闷不乐的。
妈一眼就看出我的心思,趁着我姨夫在外面刷碗的时候,把我给叫进屋子了。
“怎么了?跟西航吵架了?”妈说你得改改这任性的脾气了,人家还受着伤养着病呢,什么事不能谦让一下啊?
“妈,你和爸这么多年,互相之间有过隐瞒么?”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