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苏西航出事的时候,宋引的陈年往事被揭穿,那以后苏北望就叫宋夜离开了。两三个月下来,我再也没见过这个男人。
对他最后的印象也只停留在他痛苦不舍地嘱咐我们照顾好苏北望。
如今这个场景,不用多询问都会让人心酸不已。我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甚至都忘了叫他进来。
“罗绮,是我叫宋夜来的。”苏北望的声音从卧室里传出来。
我立刻打破自我僵硬,赶紧让身进来。
想找个地方躲躲,因为我挺怕看到宋夜一进门就对着他老板放声大哭的。
不过还好,这悲催的一幕没有上演。只能说明他们一早就有再联系上。
然后苏北望对我和苏西航说:“如果没有个信得过的人在这里照顾我,我想你们两个是不是打算长在我家了?
整天看你们在我眼前晃来晃去很头疼,赶紧滚……”
后来我和苏西航真的滚了。先滚回我家给妈妈和外婆拜个年,然后又滚回黄健斌那陪他吃了个午饭,最后滚回苏西航那个充满万圣节味道的窝里打算洗个澡滚床单……
但是在开车的路上,苏西航对我说,他觉得苏北望叫宋夜回来不一定是单纯为了照顾他的。他可能还有什么事要做,只是瞒着我们而已。
我吓一跳,我说总不可能是瞒着我们两个让宋夜帮他自杀吧!
苏西航不说话,盯着前方的路,眼神挺凝重的。
大年初五这天,我应约去了韩家。
只要他们在国内过年,每次都会办这样半家庭半商务的聚会,排场一向非常大。
我本来是不想去的,主要是最近出了这么多事心里太过压抑,实在没什么情绪凑热闹。
“陪陪我嘛,”韩劝我:“你就是再发愁也不可能给苏北望愁一个肝脏出来啊。就当是给你过单身party了。别叫苏西航过来哦!”
我苦笑一声说他来不了的,今天他约了国外一个肿瘤科的业内专家,晚上得按时差守电脑前呢,不知道要咨询到什么时候。
后来在韩的劝说下,我找了件旗袍哦,就上次跟我妈去街上给她做的。我俩身材差不多,挺合身。但我没胸,得垫一垫才能撑出韵味。
韩家的聚会我只去过一次,是若若二十岁的成人礼。说实话,那场面稍微把我这平民出身的小丫头给吓到了。虽然到场的我基本上是不认识的,但人人脸上都写了牛逼两个字。
话说我妈昨天带着我外婆又跟小阿姨她们回国外去了,主要还是因为S市的冬天特别冷,再加上外婆大年闹的那么一出,两个女儿都对她放心不下。我结婚后就住苏西航家了,妈说要么把房子挂个短租中介也行。
我和苏西航的婚礼还没有开始准备,主要是我懒。一方面苏北望的病很牵精力,另一方面我又不是第一次穿婚纱。想想那画面感,再多的期待里也夹杂苦涩。
最后,我更怕苏西航让我抱一束骷髅头当捧花!
但苏北望说,婚礼他一定要亲眼见证。他说长兄为父,他是西航唯一的亲人了。
于是苏西航说,他会用苏北望的丧葬费来预支我们的婚庆费。
气得我差点踹死他,我说你讲那是人话么!
他却不以为然地郑重道:“一共就这么多钱。我们办了婚礼就没钱埋你了,有种你就别死!”
苏北望说好吧,我尽量。
韩家的司机在晚上六点钟的时候过来接我,路上我给苏西航打电话,他说让我玩得开心点。
“不过不许喝醉,不许看男的跳脱衣舞。”
我说人家韩家是正经宴会!
“说是正经,哪个上流社会的人不做下流的事?做完下流的事,可就该做人流的事了。”苏西航一边打呵欠一边说着,估计是等人家医生上线等困了。
我说你别搞了行么,不说我也知道林语轻也会出席。到时候他肯定帮你盯着我。
“没有没有!我真的没有花八千块钱让他赶走你身边请你跳舞的男人。”
我:“…”
“哦,对了,东唐也会去。”苏西航说。
我啊了一声,说我都给忘了,等下要还好问问若若。
说来也奇怪,自从那天苏东唐跟韩表白以后。我问过韩进展,她回避着不说。我也问过苏东唐进展,他也红着脸不说。
到底是怎么个路子啊?!
“苏西航,你家小弟真有本事,就这么就走到人家岳父面前了?”
“不是因为这个,”苏西航说:“韩家的宴会也有商务性质,你知道现在启苏在苏明远手里。但东唐还是比较偏向苏北望之前的理念…”
我说哦那我懂了,苏东唐还是想要劝服他爸接受朗韩集团的江心岛计划是不是?
“这事摊开来讲大家都心知肚明。”苏西航叹了口气:“苏北望把前期的路铺的那么好,明眼人都看的出来,从长远上来看与朗韩这样的硬靠山合作是百利的。
当初苏明远不过就是找个借口摆了一道。如今启苏大权落在他们自己人手里了…又是个好机会能历练一下自己的小儿子…”
“这也太无耻了吧!”
我真是气得差点跳起来。
“这世上无耻的事多了。”苏西航安慰我说放宽心:“我虽然崇尚法律与科学,但很多时候也认定因果。”
我说连法律和科学都常常不讲道理,何况因果…
要真是有因果,怎么都不该报应到苏北望头上。
韩家宴会地点在市中心花园景的一所大洋房里。
这房子有几十年历史了,也不知是什么样的硬背景,后来重新改装过,平时不大有人住。只有三五仆从定期打扫,但是她的爷爷奶奶如果回国,基本上都会住这里。
我不知道是不是有些特殊的寓意,反正有钱人房子多,就是矫情!
韩在门口等我,二话不说就把我拽里边去了。
我跟韩念和他的夫人打招呼。韩夫人与她丈夫同岁,气质修养皆一流又不会让人很有距离感。我觉得若若这样的性格还是更像她妈妈一些。
韩夫人热情地拉着我家常,说她和若若爸平日疏于管教,让我和我妈费心了。她指的是若若偶尔会到我家蹭饭的事。
我笑着说没什么,我妈也就是随便做做。
“对了小绮,”韩夫人趁着韩去招呼别的朋友,神秘兮兮地对我说:“你是她最好的朋友了,知不知道我们若若最近是不是有情况啊?”
“啊,我…”我说最近我家里有事,也没怎么跟若若混在一起。
“哎,那不争气的丫头,整天也不知道跟谁乱来往。小绮你比她懂事多了,可得好好看着她一点啊。”
我说放心吧韩夫人,等我找个机会去探探口风。
这时我看到舒婷也过来了,正在跟韩没脸没皮地插科打诨呢。
我端着饮料过去,我说婷婷你过年去看过老关了?
“嗯,年初一去的。”舒婷这段时间瘦了点,也白了:“他挺好的,反而胖了点。不过丢丢的事…”
我说我知道,丢丢的事暂时不要对他说。
“他已经习惯了监狱的作息,闲下来的时候在考行医执照。上回他救了个突发羊癫疯的狱友,就想着反正有大把的时间,不如做点专业相关的。我还给他带了大把的医学书进去,听说如果明年表现得好,还能帮狱医打打下手呢。”
我和韩面面相觑,说我们还以为监狱都像美剧里那种呢!
“不管啦!蹲着也好,反正我是不用担心他身边有女人!”舒婷倒是想得很开,一边盯着我手上的戒指欣羡,一边捅了捅韩:“喂,罗绮这次结婚,我们两个要做伴娘不?”
韩脸色突然变了变,说那个…我…我…
我有点奇怪,虽然我的婚礼八字还没一撇呢。但舒婷和若若必然要再给我当一次伴娘的,这个还用事先商量?
韩这一脸犹豫的样子,算几个意思?
就在这时,韩抓起我的手腕:“小绮,你过来我有很重要的事想跟你说。”
韩神神秘秘的,在我耳边这么一嘀咕,我差点就跳了起来!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