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犯事尚要有个说法,我张玉书进士及弟,十三道御史,为何就没个说法!”张玉书情急之下大叫起来。
“不错,你们要抓张大人,得有个说法,没有说法,今日万万别想把人带走!”
不知为何,御史中有人突然想到唇亡齿寒的道理,于是当即站出质疑锦衣卫。有人带头,又有总宪在场,一众御史也是群情激昂起来。待那帮御史们叫嚷片刻后,韦成盯着张玉书嘿嘿一笑,扭头扫视众人,缓缓说道:“敢问诸位大人,我大明律中,私通敌国,不知是什么罪名?”
南镇大牢,千户潘学忠饶有兴趣的看着刚刚从吏部抓来的给事中曹达华。
“曹大人,睁开眼睛好生看看,这里可不是吏部大堂,而是咱南镇的大牢。想曹大人也是万历年间生人,想必对于咱锦衣卫的镇抚司不陌生吧?好话和你说了也不少了,本官都口干舌燥了,你还是好生交待吧,要不然,怕曹大人难免要吃苦头。”
曹达华却咬紧牙关,始终不吱一声。
“骨头倒挺硬,看来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潘学忠笑着摇了摇头,取下手中茶壶的盖子,立时,四个持着栗木大棍的锦衣卫不由分说上前按住曹达华,然后一把扯掉他的腰带。顿时,曹达华的裤子被一下拽到膝盖处,露出光溜溜的屁股来。
被人脱掉裤子,露出羞物的曹达华是又羞又怒,奈何两手被锦衣卫死死按着,动弹不得,情急之下破口大骂潘学忠:“狗官,你这么作贱本官,本官就是死了也要变做厉鬼找你们算帐!”
“活人我都不怕,还怕个死鬼!”
潘学忠脸上不见笑容,冷冷的吐出一个字:“打!”
“我叔父是礼部侍郎,你们若对我用刑,他必不会饶过你!”
看到自己真要被打,曹达华有些慌张起来。听他这么叫喊,潘学忠却道:“远水可是救不了近火,曹大人,你还是只顾你自己吧,至于你那位叔父,不多时也会送到这里识相一点,就从实招了吧,要不然,打死你也活该。”
“你”
曹达华被潘学忠说得头皮一阵发麻,身后锦衣卫手中的栗木大棍更是让他不寒而栗,他本能的抖了一下,只觉如堕冰窖之中,寒得不能再寒,却是瞬间脑中一片空白,不知如何是好。
见状,潘学忠以为曹达华仍就嘴硬,不肯招出他曹家通虏谋逆的事,便让用刑。当下两个行刑的锦衣卫一齐举下大棍,朝曹达华的屁股狠狠挥去。
棍子落下时的影子清清楚楚的映在曹达华的眼帘下,吓得他清醒过来,闭上眼睛,咬紧牙关,脸色白得吓人,哀呼一句:我命休矣!…
“叭叭”两声,旋即便听到曹达华发出一声哀嚎。
“啊!…”
哀嚎过后,不等行刑的人再举棍,众人就闻到一股扑鼻而来的臭味,探头一看,却是曹达华吓得大小便失了禁,黄白之物粘了一屁股,呕心得很。再瞅人,已是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见犯人晕了过去,行刑的亲军对视一眼,感到有些棘手,一人小心翼翼的请示潘学忠道:“千户,犯人已经晕厥,是否接着行刑?”
“晕了?”
大为扫兴的潘学忠有些不信,心道莫不是这小子在装怂,特意蹲下去掐了掐曹达华的脸,翻了翻他的眼皮,待确认人是晕过去后,才起身絮絮叨叨的骂了句:“他娘的…这小子怎么这么不禁吓的…我以为他当真是条汉子,不想却是个银样蜡枪头,中看不中用!才打了这么两棍就晕了”
一个百户问道:“大人,那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潘学忠嘴角一挑,恶声道:“晕了也得打,打死为止!”
闻言,那百户一怔,失声道:“真要打死他?”
在这百户看来,曹达华毕竟是吏部的给事中,且还要从他嘴里撬出南都有多少官员暗中谋逆的线索,这要是直接把人打死了,那不就没了线索了吗?
“你以为我说笑的吗?”潘学忠嘴角微翘,对这总旗道:“你知道大帅为何不进京吗?”
“为何?”
百户对此当然不解,因为据他所知,大帅已经从苏州回到镇江几天了,但迟迟却没有动身进京。
“为何?”
潘学忠看着地上晕死过去的曹达华,微哼一声:“还不是因为南京城中这等人太多,咱们不把这些人解决了,大帅怎么回京。”
“难道大帅的意思是要?”百户心头为之一跳。
“大帅在镇江说了,不把家里打扫干净,他哪都不去。这话,你还不懂吗?”
潘学忠负手从曹达华身体边走过,边走边吩咐道:“六部、都察院各衙门等会送过来的人挨个审,只给他们一次机会,不招的就打死。招了的话先扔到牢中去,我倒要看看,这南京城有多少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和咱大帅对着来!嘿嘿,文的咱们弄不过他们,就和他们来武的,这世上,死人总不会反对咱大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