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不简单。哪有老兵像你这样细皮嫩肉的!”陈援朝不屑地说道。
“我是去年12月来特务连的,还没训练几天就参战地,这能怪我吗,越南鬼子也不等我成了老兵再扩张。再说虽然我是新兵。我也不比别人差。”小程不服气。。
“那今天晚上咱们再看看,到时候别掉链子,拖你们排兄弟的后腿。”陈援朝拿话激他。果然小程脸气红了,站起来想和他争辩,没想到身后一个巴掌将他拍坐在地上。
“说过多少次了,不要说话,不要移动!”何排长严厉地说道。
“是。排长。可是他挑起来的。”小程手指着陈援朝。委屈地说道。
“你别生气了,我逗你玩地。”陈援朝笑了,“你不会真的记仇吧?”小程穿上衣服,抱着抢靠在一颗树干下想着心思。不再理陈援朝。
李思明也在休息,发觉有点口渴。拿起水壶喝了口水,心里孩子盘算着晚上的计划。如果有可能,他当然希望自己的部队没有一人伤亡,但实际上在敌人如此严密地防守下很难,他估摸着晚上很可能会将偷袭转为强攻。
他忽然感觉到手上有点凉,像是下雨的样子。抬头看了看天,天空在不知不觉中乌云密布,真得开始下起了小雨。李思明和许志强两人相视一笑,激动地想大声高呼“真是天助我也”。此刻他们盼望着这雨越下越大。
尖刀排的雨衣早就丢了,狼牙队员和他们俩俩共披着一件雨衣。天渐渐地黑了,雨越下越大,雨滴落在亚热带的乔木宽大的树叶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在此时的李思明看来,这是大自然最好最动听地音乐。冷湿的空气很快侵蚀着队员们的身体,但队员们身体里的血液正在慢慢变热。
夜里一点钟,开始行动的时候到了。在黑暗中,谢武将自己地另一只水壶拿出来,里面装的是满满地一壶白酒,那是他渡河那天夜晚偷偷装的。谢武抿了一口,递给下一位,下一位默默地接过也喝了一口,然后依次递下去。小程是南方人,不喜喝酒,但执拗不过陈援朝的坚持,也喝了一口,酒入胃部,火辣辣的,很奇怪平时喝一口就夺,但此时他觉得四肢充满了力量。
最后一位是李思明,壶中还有大约半两,李思明一饮而尽,沉声道:“出发!”
在黑暗中,六十位勇士如幽灵般在滂沱大雨中前进着。接近了敌人白天巡逻的那条路,李思明等人扔掉了背包和雨衣,在地上爬行着。大雨将山上的泥沙冲了下来,泥泞不堪,更要命的是积水甚深,趴在地上不得不扬着头。雨水仍然继续往下泼着,李思明心里却是十分兴奋,大雨阻止了敌人的例行巡逻,敌人不得不坐在前面五十米处的路口雨篷下守着。接着从山上扯下来的微弱的电灯亮光,李思明看到那里大约有一个班的越军士兵都靠在掩体上。在这寂寞的冷雨夜里,眼前黑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到,耳边听到只有千篇一律的雨声,人的精神处于松弛状态。反应在生理上地是睡意侵扰着他们,虽然有几个人还睁着眼睛。可是明显的看出精神已经恍惚。
李思明领头,苍狼乔小龙跟在后面,整支苍狼分队慢慢地往前爬去,其他人趴在原地待命。雨继续下着,全身泡在冷冷地雨水里,打着冷颤,李思明后悔没有多带点烈酒。水下遍布尖利地石头,割破了手臂。衣服早就和浑浊的泥水混成一团,苍狼分队爬到敌人掩体下面。敌人还一无所知。
掩体的下面是个露天的战壕,白天有敌人半蹲在里面,此时已经成了排水沟,高处流下来的泥沙灌满了壕沟。浑浊的水一定是红色的。这是这片土地特有地颜色,像那红河水一样,但在黑暗中李思明并不能看清楚它的面目。他的眼睛被浑浊地泥水模糊了视线,耳朵里也沾上了泥沙,甚至进到了嘴巴里,那是令人讨厌的味道。
李思明拍了拍身后的乔小龙,乔小龙会意。慢慢地让队员将掩体半包围了起来。苍狼队员将咬在最终的匕首取下,众人借着微弱地灯光,看着李思明。李思明一挥手,十三个人如饿狼一般从泥水中一跃而起,带着慑人的杀气。越过仅仅两米的距离,朝掩体后的敌人杀去。
敌人终于有所反应。但是迟了,一人一把刀在他们还处于迷糊中刺入他们的胸膛。哗哗的雨声掩盖了一切,黑暗吞噬了光明。李思明在灯光下朝后面做了个手势。这里是在山崖下面,在山崖上如果不靠近悬崖上是看不见地。
李思明和苍狼分队穿上敌人的雨衣,检查一下武器,继续往前面上山的小路路口前行,这是敌人白天巡逻的路线,这时候他不担心被敌人发现。忽然,走在李思明身旁的突击队员袁靖翔停了脚步,并且低声叫停。
“怎么回事?”李思明低声问道。
“队长,我……踩着地雷了,是弹簧地雷!”袁靖翔说道,黑暗中地他脸色苍白,只是别人看不道而已。
“妈的,估计是泥沙将埋在旁边地雷阵中地地雷往这里推了一点距离,大家小心点。”李思明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低声将命令传下去。
“能坚持住吗?”李思明问袁靖翔。
“还行!”袁靖翔,他抓住李思明的胳膊道,“队长,别管我,你们继续行动吧。”
“好吧。你坚持住,至多三十分钟。”关键时刻,李思明决定继续行动,“大家小心点,防止脚下还有地雷。”
苍狼分队队员慢慢地向前看,短短五米的距离,他们用了二十分钟才走过去,还好再没有出现地雷了。前面就是上山的路了。
李思明和队员用雨衣盖住头脸,若无其事的向上走着,路过下面的两个机枪火力点,乔小龙和无名队员故意磨蹭着,李思明继续网上走着,他和另外五名队员对付上面的两个机枪火力点。这四个火力点只隔着十来米的距离,上下相互支持,可以形成交叉火力,因此李思明必须和下面的乔小龙一起动手才行。
很显然是深夜的大雨,也许还有山下的雷场将敌人的警惕性降到了最低点,火力点的敌人都躲在雨篷下,抽烟聊天,根本不对身穿越军制式雨衣的狼牙队员有任何怀疑。李思明和身边几位队员悄悄地站好了位置,李思明借着灯光,朝下面的乔小龙隐蔽地做了个动手的手势,十二把刚刚染过敌人鲜血的匕首在敌人惊讶的眼神中又一次2刺入敌人的胸膛,被捂住了最甚至来不及惨叫就一命呜呼。
李思明抹了抹脸上不知是雨水还是汗水,各分队和尖刀排立刻上来了,尖刀排留下四个人在这四个火力点担当后位。其他人按既定方案开始行动。
袁靖翔一个人立在雨中,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他不敢动,任凭雨水顺着脖子往下流,他感觉到全身发冷变得僵硬起来。这比在烈日下站军资还要令他恐惧,他觉得那只踏在弹簧地雷上的右脚已经开始发麻了。冰凉的雨水似乎将他的血液冷却一般。他很想按照训练时教官教过地专业知识处理,他可以保证这地雷绝对不会伤着自己。但是他不能。至少在战斗打响前不行,地雷的爆炸声将会把敌人从睡梦中惊醒,战友们地偷袭将不得不改为强攻,那样会迅速地增加死亡。
“坚持,坚持!站军姿晒脱一层皮都不怕,这算个鸟?”袁靖翔在心中给自己打气道,这恐怕将会是袁靖翔一生中最刻骨铭心的一夜。
山上。狼牙队员和尖刀排的全部安全到达山顶。李思明可以听到通信站地堡内的发电机发出低沉的声音。利用黑暗的保护,白狼和黑狼分队移动到越军休息的地堡前,地堡其实是半地下混泥土结构。入口处有双岗。许志强和谢武从黑暗中朝着入口处走去,到了入口,卫后兵用越语询问口令,许志强和谢武根本听不懂。他们也不需要听懂。两人同时出枪,“嗒嗒”,枪响了。两个卫兵立刻倒下。
与此同时,早就在迫击炮阵地下地何排长,一听到枪声,带着他的排立刻冲向了阵地。一时间密集的枪声响起。阵地上地敌人慌乱中成片倒下。慌乱中,有躲在角落的敌军向尖刀排扔了颗手榴弹扑去,他用自己的身躯挡住了本来会四处飞散的弹片,献出了自己年轻的生命。尖刀排的战士们来不急悲痛,将自己手中自动枪的子弹疯狂地射向还在负隅顽抗的敌军。
许志强和谢武在打死卫兵后,立刻将早已准备好地捆在一起的十颗手榴弹扔了进去。”轰“的一声,许志强和谢武明显感到地堡的墙体颤抖的一下,里面一片惨叫声,巨大地回音几乎将狼牙队员的耳朵震聋。他们没有让时间逃走,又将一捆手榴弹和五个燃烧弹扔了进去,然后退回去,和其他队员手持着枪,对准地堡出口。
在许志强枪声响起地时候,李思明和乔小龙也几乎同时解决了通信站的卫兵,立刻冲了进去,这是个通信人员专用的地堡,里面亮着灯,还有一台柴油发电机在地下室叫的正欢。里面都是一些正在值班的通讯员,在这样的大雨夜,根本就没有想到祸从天降。十二把突击步枪疯狂地响了起来,收割着敌人的生命。
袁靖翔终于渡过了最难熬的时候,在听到枪声响起的时候,拼尽了全身的力气,猛得往前一个前扑,卧倒在地,那颗弹簧地雷爆炸了,巨大的冲击波将泥水铺天盖地浇在他的背后。
白狼分队和黑狼分队把手的地堡内,敌军试图往外冲,但是窄小的出口和二十多把枪让这些敌军无法动弹,手榴弹和燃烧弹的爆炸将出口封锁得严严实实的。
袁靖翔错过了刚才的战斗,心里正郁闷。他从通信站里弄出来数桶柴油,全部依次顺着地势往里滚。里面的敌军立刻慌乱起来,但是由于地势的关系,他们无法将油桶扔出去,另一边又是悬崖没有后路。准备完毕,退后远点,袁靖翔朝油桶打了一枪,柴油立刻燃烧了起来。他还觉得不够,拼命地往里面扔或干或湿的柴禾。里面立刻传来敌人被大火烧着的惨叫声,要不就是被烟熏了咳嗽声。有敌军终于支持不住了,有人用中文大叫投降,但是没人回答,狼牙队员们仍然盯着地堡的出口处。
火越烧越旺,地堡出口的铁质栅栏都被烧得发红,渐渐变形融化,许志强和狼牙队员蹲在地堡出口外的冷雨中,弹仍感到扑面而来的灼热感,弹药在烈火中发生殉爆,里面全是痛苦的惨叫声,有幸存的敌军不得不穿过烈火往出口跑去,带着浑身的火苗,刚跑到门口,就被守在门口的狼牙队员射成筛子。许志强不相信里面还有人能在这种情况下可以幸存下去,敌人的下场是令人难忘的,任何一个战士都不希望是以这种方式痛苦地死去,但是许志强并不在乎以这种方式处死敌人,只要是他的敌人,只要能以最小的代价解决对手,任何一种方式他都愿意去尝试,就像上次他用最笨拙的方式掐死对方一样。
尘埃落定,战斗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