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零六.(1 / 2)

 <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杨虹听见脚步声抬起头,看见吴中荡着公文包,大大咧咧很随意似的迈步走进来,装着一愣,随即赶忙起身从台子后面绕出来,杏核眼闪着狐光,呢侬吴语的普通话细声细气地说,“呀,领导亲临检查,怎么也不事先打个招呼,我们五部全体员工好下楼接驾呀。~”

吴中满脸堆笑,眼睛眯眯的只剩下了一条缝,高昂的声音嘻嘻哈哈地说,“呵呵,什么检查?就是正巧路过楼下,渴了,上来向杨经理讨杯水喝,顺便再看看杨经理是不是又漂亮了。”

范姑娘在一边听了,没大没小地貌似正正经经地打诨道,“吴经理恐怕讨水喝是假,看我们杨姐是不是又漂亮了是真?”说完,眼睛来回看着形象对比强烈的两位领导,一个劲地抿着嘴笑。

这姑娘真会敲边鼓,把二人都逗乐了。杨虹伸手撩开姑娘笔直的长发,揪了揪她白皙的耳垂,笑着说,“有机会带你过去看看就知道了,吴经理身边有的是美女,还会看上我这半老徐娘?看你这小美人恐怕倒是真的,听到了吗?领导渴了,还不快去给领导拿水去?”

杨虹可能是说者无心,可吴中却是听者有意,想到小茜,心里“砰”了一下,但脸上依旧是随意安然。他扫视了一眼周围,羡慕地说,“我早就说过,你这儿的环境真是太好了怎么样,什么时候咱俩换一换位置,我到银都来,也过一过天上人间的日子。”

“我倒是愿意,”杨虹脸上透着几分得意,一边伸手请吴中沙发上就坐,一边说,“就是您那总揽全局的活儿小女子可干不了。”

“谦虚,太谦虚了,”吴中在正中间的大沙发上缓缓坐下,皮包放在腿边,抚手打着哈哈说,“我才怕自己干不了呢。说实话,你这里一帮高级白领,我这个土老冒一进来,还不得给人家给笑话死。”

范姑娘走进来,先是递给吴中一瓶刚开了盖子的纯净水,随后又将一个翠绿色的大保温杯递到在边上小沙发上侧身相陪的杨虹手上,朝二人礼貌地一笑,便扭摆着关上门出去了。

“诶,陆经理出差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杨虹象很随意似的顺便问,“什么时候回来?”

“乘风那个差事不好干呀”吴中同情的语调低沉地说,“先是要帮西北那边把技术问题解决了,然后就得催那笔欠款,估计一时半会甭想脱身。”

“我看对他来说没准还是个好差事呢,”杨虹双手环抱着保温杯,撇了撇嘴,“当初为什么把他从西北项目里调出来?恐怕有些事不仅仅是空穴来风?听说他现在与林爽关系挺紧张,此番他故地重游,你们也不怕……。”

“诶~,”吴中摆了摆手,及时打断了杨虹,“可别信别人瞎造谣,我相信乘风绝对不会做出什么出格事来的,我觉得林爽对他挺好,他不可能没良心。”

“哼陆乘风这个小白脸,我看也是个色大胆小没有的东西。”杨虹眼睛看着窗外一片灰蒙蒙的天空,语调怪怪地轻声说,听起来竟象是有些幽怨的味道在里面,让吴中及时捕捉到了,心里暗暗有些吃惊。

“前一段我们三个还商量着,什么时候应该把你请到公司去,给大家上上课,介绍介绍造就帅哥靓妹的经验。”吴中有意爽朗坦荡的高声,把杨虹的思绪拉了回来。

“我哪有什么经验?还不是人事部照顾咱们搞销售的,挑一些形象还过得去的罢哩。”杨虹恢复了惯用的妩媚腔调,脸上浮出淡淡的笑容。

“公论就是这样的嘛――,”吴中眼珠子努努着,郑重地说,“大家都说,看看人家五部那边,同是销售员,可是穿的,用的,档次就是与其他部门的不同,甚至有人还在背后议论我说,是不是偏心眼,给你们发的钱比在大院里的多?”

“真是扯淡,”杨虹渐渐就露出了底蕴,急急地说,“我也听说了,说咱们销售部是一部土,五部洋,售后都是大流氓。”

“嗯?真有这种说法?我倒还是第一次听说。”吴中饶有兴味地望着杨虹微微噘着肉嘟嘟两片红唇,“不过你们这些人品位确实是比较高哇,大院那边真是没法比呀。”

“悖谡庵只肪忱锕ぷ鳎淮蛑琢吵渑肿釉趺窗欤俊毖詈缬行┎黄降厮担澳憧矗ハ履羌颐拦瞧鞴镜南墼保思夷鞘鞘裁词杖牒痛觯抗獬霾畈固刻炀陀屑赴倏椋怪付ㄒ〉钡刈詈玫谋龉荩当ㄊ迪稍勖悄兀俊彼裳劭醋盼庵校坪醢阉薰嫉氐背闪硕粤⒚妫耙膊恢滥忝钦獍锪斓际窃趺聪氲模龈鍪裁床盥梅寻桑鸪瞪铣愿龇挂惨欧⑵保饨惺裁词卵剑悴恢溃獍镄』镒映鋈ザ嗖遥耸〖父鋈⒗掀诺那鋈ゾ皇亲舶澹∠丛≈行摹!

“是呀,是呀,”吴中听了很是动容,摇摇头颇有感触地说,“我也是从销售员过来的,对其中的艰辛那是心知肚明啊。在客户面前,陪吃,陪喝,陪玩,还得陪笑。”吴中重重地把水瓶墩在脚边地面上,情绪也随之激越起来,“所以,今年咱们销售部跟公司签大包合同的时候,我就跟杜总急了,说我们这‘四陪’,比小姐还多一陪呢,已经是命苦加不幸了,你还用这么重的指标压我们,还让不让大家活了?”

“说的好,让他们干干试试?还别站着说话不腰疼”杨虹手拍得沙发扶手“噗通噗通”直响,愤愤不平地在大领导们背后无用地斥责他们的暴行。她自己知道,现在可不比从前了,自己年长色衰,再也折腾不起了,况且一朝天子一朝臣,还是要加倍小心为妙。

“可是大家在背后还总是说你们这儿拿钱最多,委实让我解释来,解释去,怎么也不解释通呀,”吴中似乎有很深的委屈和无奈,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杨虹,“我这次也跟部里计划司那帮人说了,鉴于你们这里所处的特殊环境,可否考虑从科技贷款里拔出一小部分,打进你们五部销售提成总额里,也算是给你们一点特殊的暗补嘛。这样只要咱们不说,别的部门也不会知道,销售提成比例大家还都一样,也算是一碗水平端。”

“哎呀,吴经理,要是真能这样就太好了”杨虹刚刚还愤愤的脸上一下就兴奋起来,大眼睛亮闪闪的,赶忙追问,“那他们怎么说?”

“那帮人当然是不同意呀,不过人家说得也有道理,说你们五部根子硬,每年都受照顾,承包合同是一拖再拖,指标也是一减再减。现在国家经贸委和财政部一年要查好几次专款专用,哪有那么多经费扶持你们?你们现在拖拖拉拉地总签不下来不说,还要补贴指标,说不过去呀。”吴中喝了一口水,观察到杨虹嘬着下嘴唇有些失望的样子,心里暗自窃喜,进一步看似有些无可奈何地说,“我当时就想呀,他们说这话时心里肯定是对咱们不满意,绝不仅仅是好不好交待那么简单。”

“放屁”杨虹杏眼圆睁,身子也从沙发上拔了起来,吴中几句话显然点到了她的痛处,“今后谁要是再敢说什么根子硬,什么受照顾的,小女子就跟他没完,有种到部里咱们说道说道。你说,谁说的?谁说的?我现在就找他去”杨虹得谁跟谁急的脾气子算是这一辈的商标了。

吴中见状,赶紧摆摆手,换了平缓的语调,适时缓解气氛说,“哎~,你看你,又来了咱们这是自己人关上门说话,再说咱们也是有点太不给人家面子了,还不许人家发几句牢骚。”杨虹听他这么一说,气焰顿消了一半,圆鼓鼓的胸脯一颤一颤的,看来还是有些不服。

吴中慢腾腾抓起水瓶又喝了一口水,等待她情绪慢慢有些稳定了,才地接茬说,“其实不用你跟他们急,当时我就跟他们急了。说,你们这么说就没意思了,咱们今天坐到一起,共同的目的不就是商量个解决问题的办法嘛,如果今年我要是就按照你们定的额度签下来,你们能给我什么激励政策?”

吴中话里有话,故意停了停,想再吊一吊杨虹的胃口,果然看见杨虹急切关注的神态涌上来,才接茬慢条斯理继续说,“他们被我这么一激,到是有些骑虎难下了,闷了半天,不过最后他们处长倒是挺爽快,说,你们要是办到了,今年的上缴指标我就给你减免3,算是从科技贷款里出的,你看怎样?不过丑话说在前面,钱就放在这里,有本事来拿,就怕你们完不成,拿不到,到了年终我也没办法。”

“嘿,小看人,怎么完不成?就怕他们到了年终说话又不算数他们这些机关里的,我还不知道,答应为下面做点好事,没几次兑现的。”杨虹一下子高兴地站了起来,摩拳擦掌地在吴中面前晃来晃象个大蝙蝠。

“没关系,我早就料到他们可能会有后手,不过这回是咱们董事长当场见证了的,还有会议记录,双方都签字画押了。”吴中被眼前的活色生香绕得直眼晕,无奈,只好盯着脚下,不动声色地说,他这一招激将法,对运动员来说,绝对好使。

“好只要是年终他们能兑现,现在我就跟你们签合同,谁怕谁呀”运动员高傲地甩了甩燕翅般的短发,就要下场比赛了,“不过要让陆乘风赶紧回来,这好些客户设备都出事了,没他别人根本搞不定。”

“这可不好办呀,他确确实实被绊在西北了。”吴中有些担忧地说,“技术部小王他们不是还可以吗?也出去了不少次了,还不行吗?”

“哼,他们呀,还差得远呢。陆乘风这个家伙,在技术上除了他那两个宝贝徒弟外,别人根本不交底……。”杨虹得意之下,口无遮拦,不知不觉就在背后捅了自己人一刀,但话已出口,心里一阵懊悔,也不转了,赶忙回到原位坐下。

“嗯,如果真是这样,咱们就和技术部一起做一做乘风的工作。”吴中好象才刚刚明白过来似的,可心里却想,这个陆乘风,真是顽固不化,最好这次从西北那边铩羽而归,新帐老账咱们一起算,嘿嘿,能从杨虹嘴里说出来,这就算是确凿的一条。

“签合同的事就这么定下来,我尽快开个会,会上几个分部和销售员一起当场签。”跟这位姑奶奶打交道,吴中隐隐地还有些觉得不踏实,决定最后还得再吊一吊杨虹,慷慨地说,“过几天还烦劳你给你手下这些俊男靓女一人挑一个好包,直接找我签字报销就行,发票抬头开汽油费,对其他分部就说是客户送的,我刚才看见他们的衣服和包可是不太配套呦。行头嘛,还是很提升公司形象的,怎么样?我跟你呆了一会,有长进,杨老师?”

“不敢,不敢,诶呀,您这个领导又拿小女子取笑了。”杨虹这下说话可留上神了,只是一味地恭维吴中,再不敢涉及工作,“谢谢,谢谢,吴经理真是雷锋,做好事不留名,我就先代表大家谢谢您了。不过要说购物那可是我的强项,到时候您可别心疼钱啊。”

“哈哈”吴中大笑起来,点指着口不应心,眼珠乱转的美妇,“咱们替公司花点自己赚来的辛苦钱,理所当然,我心疼什么?”

在电梯口,吴中还是不忘再次嘱咐杨虹,“3的事就只有咱们两个知道,可千万别漏出去,否则到时候我可就被动了。”

“放心,我什么时候嘴不严过”杨虹不得不强装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歪着脑袋反问吴中,其实她自己都心虚得很。

嘿嘿,你什么时候嘴巴严过?吴中一面走进电梯,一面对摆手相送的杨虹说,“就是嘛,我对你从来都是绝对放心。(叶子・~)”

吴中钻进捷达车,颓然倒在后座上,与几分钟前谈笑风生的状态判若两人,谁说与人斗其乐无穷,有时候也累着呐难怪世界卫生组织将脑力劳动定位为重体力劳动。吴中想起自己那句名言,“在斗争中成长”,这生命不息,斗争不止,什么时候是个头呀?

杨虹送走了吴中,连忙坐到自己朱红色的班台前,抄起电话,迫不及待就向陆乘风将吴中突然来访及那3的情况和盘托出。

陆乘风在电话里沉吟了几分钟,才地说,“咱们ba课程里学过,经济学上有个名词,叫“机会成本”,用在管理学上,就是说,其实咱每个普通人的精力旺盛度归根结底都差不了多少,不是在这个地方消耗,就是要消耗到那个地方,反正既然是成本总是要支出的嘛。就象有人好上面一张嘴的一口,有人偏就是喜欢下面嘴那一口,有的人就是以玩人为乐,就象吴中,你想不陪他玩都不行反正咱们只要与他共事,他有事没事总要琢磨你的,更别说真得事到眼前,那更是摩拳擦掌,乐此不疲了,此等人古今皆有。

我前两天偶然想到,宋代刘禹锡有一首《竹枝词》单道这人间一景:“懊恼人心不如水,等闲平地起波澜;长恨人心不如石,少时东去复西来。”由此看来,喜好这一口的,可谓前赴后继呀,前浪倒在沙滩上,后面还有浪打浪。”

杨虹听了,豁然开朗,频频点头说,“嗯,你说的确实有道理,现在我倒是想起来以前咱们老领导曾经说过的,要想成为这种人,必须具备一条最基本的素质,就是要成为真正的唯物主义者,不惧天谴,不信报应。不过这种人也有二怕,一是怕同道中的高手,二是怕急了跳墙的狗。可是现在,我心里最不安的是,我这不是受骗上当,被吴中当成工具使了吗?还说错了话,不知道今后会不会对你造成不好的影响。”

“哈,哈,”陆乘风在电话里爽朗地大笑起来,毫不介意口气轻松地说,“说我搞技术垄断,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不过生生是让杜小军他们给逼出来的,他们要是真想下手整我,把柄多着呢,我还在乎多一条,少一条吗?至于你刚才说的受骗上当,我倒是觉得并不完全是这样的,毕竟光明正大地多挣钱,也不是什么坏事嘛。好了,时候也不早了,我都忙一上午了,现在是饿累交迫,腰都直不起来了,得赶紧到门口小摊上找点食吃,下午还得接着干。”

虹接下来还想要说些什么,可是陆乘风在那头已经先挂断了电话。

杨虹听着电话里“嘟……嘟……”的忙音,心里惴惴不安地为他担心起来,听他刚才最后在电话里表现出的那股激情飞扬的意思,莫非这个公子哥与原来那个旧情人已经重新勾搭上了?在这个节骨眼上,可千万别再闹出什么节外生枝的事情来啊。

司机从后视镜里见吴中一上车就闭着眼,四仰八叉地颓废在后座上半晌没发话,也不敢开车,就试探着轻声问,“吴经理,中饭是在外面吃,还是回家?”

“唔,唔~”吴中被司机唤回魂来,这才倦怠地睁开眼睛,有气无力地说:“咱们还是到常去的那个会所,吃点自助餐,洗个澡,按摩一下,我觉得这两天累得厉害。”

“好咧”司机爽快地打着火,火烧火燎就窜了出去。他抑制不住兴奋,想,跟领导出去就是好,领导坐小车,我坐卡车。听明白了吗?这卡车可是指吴中包里装着的,预存有大笔钱的消费贵宾卡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