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长回应她：“没有，就叫了徐娈一个人。”

抬起手腕看了一眼，大课间时间已经过半，脚底下步伐连忙加快，她还想着快点去了办公室，回来之后补昨天晚上没写完的作业。

走到办公室门口，她看见周颂正站在墙边，脊背挺直，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徐娈知道他准是又被罚站了，作为老师请喝茶的“常客”，早就屡见不鲜。

徐娈刻意往远离他的那边走，打算绕过他，装作没看见走进办公室。没曾想刚刚经过他不到半米，手臂就被他拉住，一下从办公室门口拽了回来，踉跄了几步才站稳。

“同学，你要是一会进去看见教导主任出来了，就帮我从他办公桌上拿回来一个白色的信封，偷偷地。”

周颂凑在她耳朵边说，说话的气息都喷到了她的耳廓上，痒痒的。

徐娈对上他深邃的眼瞳，黝黑见不到底，只捕捉到一闪而过的狡黠。她顺着周颂手指的位置，往办公室里探头，瞧见教导主任正背对着她站在办公桌前。

他又说：“如果拿不回来，你也应该知道会怎么样吧？”

这话的意思就是说，拿不回来，你就会死的很惨。

徐娈还没来得及说话，教导主任就在办公室门口出现了，有名的铁面无私，优等劣等生一视同仁，而且对学生的言行举止到了吹毛求疵的地步。

像周颂这样的学生，对他来说就是如临大敌，对周颂的一举一动都严阵以待密切监视，而徐娈这样的好学生当然平时见了他，自然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徐娈从没接近过他，除了高一开学的时候军训在同一个操场上，偶尔能碰见。那时候周颂穿着军装，身形比其他男生出色太多，刚开学就引起轰动。这一次是他们主动搭话。

徐娈扭头再看周颂，他已经重新站好，低下头去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双后背在身后，难以看到他此时的表情。

徐娈进办公室的那一秒，突然看见他抬起头，目光笃定地看向她，继而扭过头去，看向了教导主任。

徐娈走到数学老师办公桌前，先问了声好：“老师。”

数学老师是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鼻梁上总爱架着纯黑色的细框眼睛，玻璃镜片后的眼睛像是藏着无数个深奥的公式。

“徐娈，看看你的作业本。”

数学老师指了指桌角，徐娈伸手拿过来自己的作业本，上面的红色笔迹圈圈点点，无数个叉号在纸上划出来的痕迹极深。

“这是你自己做的？”

徐娈点头，眼角瞄着左前方教导主任的桌子上，目光搜寻着信封的模样，扫视了一圈却没找到任何疑似信封的东西。

“先拿回去改，放学拿来我办公室给我看。”数学老师脸色微怒，看来是对她这次完成的作业成果很不满意。

“是。”

徐娈将作业本合上，抓在手里往办公室门那里走过去，打算离开。脑海中突然又想起来刚才周颂看她的眼神，笃定自信，带着威胁性，更多的是对她的信任。

她们学校就是一个弱肉强食的食物链，像周颂这样在顶端的人，是惹不起的，她处于最卑微弱小的低端，就需要服从他们的命令，听从他们的指示。

她一向是好学生，这种事情她从来没做过。周颂叫她拿的信封，估计是他递的情书被发现，或者是另外的什么书信，总是被老师逮住了。她猜测着，周颂叫她拿走信封，估计是想让她消灭证据吧。

徐娈脚步放缓，回头看了一眼，办公室里就两个老师，还都是对着她坐的，都盯着笔记本的屏幕看视频，不是肥皂剧就是没有营养的各种小说。

徐娈走到教导主任的办公桌前，突然看到了棕色牛皮袋下面压着的东西，露出白色的一角，无声地朝她张牙舞爪。

徐娈又回头看了一眼，确定没人注意到她，心脏快跳到嗓子眼，飞快地将那个白色的信封抽出来，塞到作业本里面。

信封鼓鼓囊囊的，她有点后悔了，怎么可能是情书，看着信封的厚度，足足可以塞一百封情书了。

可是为时已晚，她再不能放回去，刚才看笔记本电脑的老师拿着茶杯，推开椅子起身倒水喝。徐娈赶忙把作业本紧紧抱在怀里，确定别人发现不了，才走出去办公室。

深吸了一口气，强装镇定地路过教导主任和周颂，径直朝着教室走过去，她还不忘耳朵竖起来仔细听着教导主任的话。

“周颂你就是给父母丢脸的东西，整天不好好学习也就算了，现在你连品行也恶劣到这种程度，将来你就会是社会最底层的渣滓，人人都唾……”

走的远了，徐娈再也听不见教导主任教训他的声音。

回过头往后面望，隔着在来回奔跑嬉闹的几个穿着校服的学生，她看见周颂歪着头看着护栏外兰花树上的麻雀，叽叽喳喳地跳来跳去。漫不经心，仿佛所有事情都和他毫不相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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