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婶今日也不知从哪里听了趣闻,着实开心。连走起路来都如踏了春风,一扭一扭的,跟村口的朱媒婆倒相似了不少。
如今天色也晚了,对门家的顾也弥对张婶倒是没什么好感,丈夫也是个木鱼脑袋。她张依兰实在没处可说,左思右想这阮清倒是一个说话的好去处屁颠屁颠的来了。
看到桌上的佳肴嘴上又是一顿夸奖,神色显露出急色。这让阮清看了出来,也知道张依兰这会子憋得慌,忙道了句:“张婶你有什么事只管说,我都听着呢。”
“诶!都说阮小娘子善解人意,我看你定懂得甚么读心术。”张婶对阮清满意的很,若自己儿子早那么十几年出生,早把这么个好闺女拐回家了,哪有这卫先生什么事啊。
“张婶夸奖夸奖……那个……您吃饭了没?要不在我这儿用些?”阮清一向懂得客气,反正客气又不要钱,还能白给被人添上好印象,何乐而不为呢?
张婶摆了摆手,忙说着“不用”,自个儿找了个位置坐下来。左摇右摆挪了个舒服的位置,这才缓缓道来心中之事。
想来是个爆炸性的新闻,她身上的兴奋劲儿可大了。
“今日我听说呀……”还未说道下句,那灵活的眼睛转到卫榷身上,对其言道:“今日卫先生也在衙门,想来是听说王家那事了吧。”
“嗯。”卫榷淡淡应了一句,如今佳肴满桌,特别是自己心爱的小娘子做的,他可没有那么多功夫去交际。
面对卫榷的冷淡,张婶早已经习惯。如今的这一句,不过是想得到一个回应罢了。
她轻拍了一下桌角,像是忍不住心中的激情,那话匣子一开,挡也挡不住:“今日我去采集买菜的时候路过那衙门,忽的看见王富贵这么个贵人竟出现在这里。便起了心思,上前听他与那李官人说事儿。他们说的极小声,幸好你张婶我的耳朵不是盖的。这一来二去啊,倒听清楚了王富贵此番来衙门的原因。说是王富贵的妹妹是邻村家的,早些年王富贵发的时候没少救济她。也不知道是谁传出的流言,说那妹妹家藏着不知王家的多少财产,于是就遭人惦记着。那王家姊妹的小儿被拐去了两次都是王富贵的妹妹过来求着点银子赎回来了。就这么的,这次第三次了,那王家妹妹受了威胁不敢报官,她能忍,那王富贵可不能忍,安慰好了妹妹,借着店铺有事的缘故急匆匆就来了衙门报了官,说了此事,希望那李官人可以抓住那人,顺道向乡亲们解释,他妹妹是他妹妹,他是他,他的钱自个儿全私藏着呢,哪里会寄到他妹子那里去。”这一大段说下来啊,张婶气儿都不带喘的。
阮清也是相当佩服张婶的听力和肺活量,改天有空她实在应该讨教讨教。
“那王家妹妹也是倒霉,哥哥富贵,她也是讨其恩惠生活,这哪里来的传言,真够缺德的。”阮清也不像当初刚来那般愚笨,因为那时自己不知道谁是谁,谁与谁的关系怎样,唯恐出了错。如今被张婶和顾也弥带着认人,成天说谁家的姑娘某天嫁给那家的书生,谁家的娘得了重病一大早儿一命呜呼,甚至连朱家那头猪在某天半夜生了崽,她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若想熟悉身边的环境,跟张婶这样人相处是最有益的。
但是得有点脑子,有时候附和她的话让她开心,关于自己的**倒是半点也不能讲。
谁知道你会不会成为下一个她口中的某某某呢?
听到阮清的话,张婶忙点头,大手一挥,说着:“对对对,现在的人啊,说话也不用经过脑子,也不管这事是不是真的,这一传十,十传百传的越来越歪,给人造成的麻烦可真够多的。那王家妹妹就是倒了这个霉头,前面两个劫匪均是听说她家财万贯,幸好不是惯犯,要的数目也不算太多。这一个两个满足了呀,第三个看着王家那么富有,便狮子大开口说要十万两黄金,这穷乡僻壤的,我们整个村子的人做上百年也攒不够那么些银子啊,王富贵家纵然有点小富,可这些钱着实为难了他。这狗逼急了还能上墙呢,更别说人了!”
“嗯,张婶你说的对!那李大人可接了此案?”阮清应着,嘴里都顾不上吃饭了,专注地盯着张婶看,像是很认真听的模样。
卫榷有些看不下去,像是被夺了关注一样,他敲了敲阮清的碗,清脆的声音“叮叮叮”的响,弄的阮清有些不知所谓地看他。
那温柔色的眼眸像是注了柔柔泉水,卫榷言道:“饭要凉了,夫人。”
阮清像是得到了提示,往嘴里扒了口饭,嚼着嚼着,才把目光转了回去,认真听张婶接下来的话。
“那肯定得接啊,官老爷眼皮子下办案,还是动到了村里头最富有的乡绅头上,李大人听完便应下了,说是三天内定破了此案,还王家一个太平。”张婶说完,起了身,像是准备走了,道:“看我这记性,我们家富泰吵着要喝阮小娘子你做的绿豆汤,不知今日阮小娘子你煮了没有?”
“煮了,在灶台边上的陶碗里呢,我去给你装!”说着,扶着肚子就要起身。
这动作被走过来的张婶按下,“不用了,我自己去装,等会把碗给你送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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