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永远的将军:库斯·达马托 3(1 / 1)



最新网址:www.库斯最大的敌人是罗纳德・里根。里根一出现在电视上,库斯就会用最大的声音喊道:“骗子,骗子,骗子,骗子!”库斯是个疯子,他总是在说谁必须去死的话。他会对我说:“一个人怎么生活,他就会怎么死去。”有一天库斯对我说:“等你挣到很多钱的时候,你就可以帮助自己在意的每一个人。你可以帮助修缮黑人的教堂。”他觉得黑人教堂是黑人的最佳基层社交网络。他爱马丁・路德・金。库斯喜欢帮助别人,他的钱就是这样花光的。“钱就是用来花的。”库斯会这样对我说,“钱意味着安全感,对于我来说,安全感意味着死亡,所以我从来不在乎钱。在我看来,所有我重视的东西都是用钱买不来的。我从来不那么在意钱。太多错误的人手上集中了太多的钱,所以结果不会很好。事实上,我也不是大手大脚乱花钱。我会把钱给那些陷入困境的人,我不觉得那是浪费。”库斯同样不相信纳税给一个右翼政府会有什么好处。当他欠国税局的税款达到20万美元后,他宣布破产了。库斯怎么进入拳击这行,本身就是一个谜。突然之间他跑出来说:“我是拳击训练师。”没人听说过他的名字。他不懂合同,也不认识拳手,但他说自己是个经理人。后来他成了一个名叫弗洛伊德・帕特森这个年轻而前途光明的重量级拳手的经理和训练师,帕特森同样也是在布鲁克林长大的穷孩子。那时候,拳击是被一个名叫ibc,也就是“国际拳击俱乐部”的集团控制着,这个公司的老板都是有钱的商人,冠军赛推广宣传都由他们垄断。在库斯的指导下,弗洛伊德打进了冠军赛,在那之后,库斯开始跟ibc对着干。这意味着他必须要跟黑帮对抗,因为卢切斯家族,名叫弗兰基・卡波,就是ibc的成员。库斯协助打破了ibc的垄断,而卡波后来因为密谋、勒索和无照经营的罪名进了监狱。但是当罗伊・科恩这个右翼律师,通过安排刚刚成为天主教徒的帕特森和纽约的红衣主教斯佩尔曼见面的方式,把帕特森从库斯身边偷走后,库斯的心都碎了。在那之后,库斯再也没踏进过任何一间天主教堂,他也变得越来越多疑。他声称有人试图在地铁进站时把他推下去。他也不再去酒吧了,因为他害怕有人在他的酒里下毒。他还把外套的口袋全部缝上,这样别人就不可能偷偷把毒品放进他的口袋陷害他。最后,他搬到了纽约上州区的卡特斯基尔。即便在家里,库斯也很多疑。他不允许任何人进他的房间,还会在门上摆几根火柴,这样他就能知道在自己出门时,是不是有人进过他的房间。如果他看到我出现在他房间附近,他就会说:“你在那儿干什么?”“我住在这儿啊,库斯,我住在这儿。”我说。有一次,我和另外两个也住在库斯家的拳手汤姆・帕蒂和弗兰基一起出门。库斯不放心把钥匙给任何人,因为我们可能会弄丢钥匙,然后让陌生人有机会进到他的家里。当我们回家敲门时,没人给我们开门。我从窗户那儿朝屋里看了一下,发现库斯坐在他最喜欢的椅子上睡着了,因为他耳朵不好,所以电视的声音开得特别大。汤姆觉得敲门的最好时机,就是电视进入广告阶段时,那时会有几秒钟的安静状态。所以一到那时,我们几个就猛砸窗户,大喊道:“库斯!库斯!”就在不到千分之一秒的时间里,库斯来了个180度转身,他弯下腰,左手护着自己,右手准备出拳打倒入侵者。我们站在外面,都快笑晕了。还有一次,有一个住在那里训练的人半夜溜出去,跑到城里去了。汤姆和我很早起来,准备到楼下去吃早餐。我们朝客厅看了一眼,发现库斯正拿着枪,以军人匍匐的姿势趴在地上。溜出去的那个家伙刚刚回来,在敲窗户,库斯大概把他当成了ibc来的追杀他的人。汤姆和我从他身上跨过去,走进厨房,找了麦片当早饭吃。库斯的故事我能一直讲下去,他是一个独特而经历丰富的人。不过我听过的有关库斯最精准的描述来自一段保罗・祖克曼对著名作家盖伊・塔利斯的采访,那时这个年轻人正在为库斯的传记做研究。“他是一个晚来了2000年的罗马勇士。勇士喜欢战争,需要战争,只有在那种环境下,他们才最能找到家的感觉。在和平年代,他们会感到焦躁不安,他们觉得自己没有用武之地。他们喜欢挑起一些事端。和巴顿将军一样,在面对混乱和阴谋时,当他感觉到战斗一触即发时,他才有活着的感觉。在那种情况下,他才是最投入的。他的神经和大脑都被刺激得激动了起来,在激动的状态下,他能得到最大的满足。如果达不到这种状态,他就会想办法创造或增强紧张感。如果形势有平缓的趋势,为了有活着的感觉,他必须再去添一把火。这会让他嗨起来。他是一个行动主义者,他需要行动。”库斯是将军,我是他的士兵。我们已经准备好投入到战斗中了。我本是那个没用的、被灌了氯丙嗪的小黑鬼,我被诊断为弱智,而这个白人老头守护着我,是他给了我自信。库斯曾经对我说:“迈克,如果你跟精神病医生坐在一起,如果他们问你‘你能听到声音吗’,你要说听不到。有个声音告诉你要回答不,对不对?”库斯的思想特别深刻。从来没有人能像他一样,让我对自己的黑人身份有那么深刻的认识。他特别冷酷强硬,像一个对全世界都不满的黑人那样对我,简单粗暴。“他们觉得自己比你更好,迈克。”他这样对我说。如果他看到有人开着菲亚特或者劳斯莱斯这种车,他会看着我,然后说:“你也能得到这些东西。成为有钱人,这不是世界上最难做到的事。你比那些人强多了,他们永远也做不到你能做到的事。你天生就有那样的能力。你以为你没有这种本事,我会跟你说这种话?我也许能让你成为一个更好的拳手,但我无法把你打造成冠军。”哇哦。我一直觉得我就是废物一个。我妈妈说我就是一堆垃圾,从来没有人赞扬过我。现在有这么一个人说:“我敢打赌,如果你努力了,你能赢得奥斯卡奖。你做演员能像你做拳击手一样成功。你想做赛车手吗?我敢打赌你能成为世界上最好的赛车手。你比那些人聪明,也比他们强悍。你能征服世界上的任何领域。不要用‘我不能’这种说法,你不能说出‘我不能’这种话。”我是个经常容易灰心丧气的人,当我灰心时,库斯会描绘出一个珠光宝气的未来世界,让我振作起来。他说的一切对我来说都是陌生的,但我喜欢听。“你要做的,就是听我的话。”库斯说,“皇室贵族会知道你的名字。你在听我说的话吗,孩子?整个世界都会知道你是谁。你的名字会统治整个世界。人们会尊重你的妈妈、你的家庭,还有你的孩子。当你走进一间屋子时,人们会起立为你欢呼。”库斯不允许我失败。当我想放弃时,当我泄气时,他会一直鼓励我。库斯总是说:“我的工作就是剥掉一层又一层阻止你成长、阻止你真正实现自己潜能的有害物质。”他在剥离我身上的一些东西,那是很疼的!我会喊叫道:“别来管我,啊啊啊啊!”他折磨着我的大脑。库斯看到我和一个年龄大一点儿的人对打练习,他发现我心里已经感觉累了,我没有出拳反击那个人,那家伙一直在欺负我。库斯会跟我聊这件事,让我直面自己的恐惧。他是一个完美主义者。当我用沙袋练习组合拳时,库斯会站在一边观察。“不错,不错,但还没到最好。”他带着一口浓重的布朗克斯口音说道。库斯想要的是上帝创造出来的最凶狠的拳手,这种人在走上拳击台前,就能把人吓得半死。他把我训练成了一只凶猛的野兽,无论是否身在拳击台上。在那时候,我需要这种野性。我非常缺乏安全感,非常害怕。小时候,别人对我的嘲笑给我留下了巨大的伤害。我痛恨被人欺负后的那种耻辱的感觉,这种感觉会一辈子跟着你。这是一种极度糟糕而又无助的感觉。这就是为什么我会在世人面前表现出一副恶毒而暴力的浑蛋样子。不过库斯给了我信心,这样我就不用再担心自己会被欺负了。我知道没人敢找我的麻烦。库斯不只是拳击训练师,他还给我灌输了很多价值观。他就像个思想家一样,总会说出一些让我思考的话。“无论别人怎么说,无论他们说出什么借口,或者做出什么解释,一个人最后做的事,其实就是他们一直以来想做的事。”或者说:“我不是个创造者,我做的只是发掘和发现。我的工作就是发现那一点儿火花,然后煽风点火,不断地添柴,直到这点儿火花变成漫天大火。”库斯能利用最平淡无奇的事情传授他的智慧。卡蜜尔很重视让孩子们在家里做家务活儿,而我讨厌做家务,我一心只想着拳击。有一天库斯找到我:“你知道,卡蜜尔真的想让你做完自己的家务。你做不做我其实根本不在意,但你应该去做,因为这会让你成为一个更好的拳手。”“倒垃圾怎么能让我成为更好的拳手?”我反驳道。“因为对于渴望伟大的人来说,用做自己喜欢的事的态度来做自己讨厌的事,这才是好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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