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 逃跑将军(1 / 2)

 萨姆索诺夫中将得到了远东军总司令库罗巴特金上将的任命,成为赤塔前线指挥部总指挥,统一指挥在海兰泡(布拉戈维申斯克)、赤塔、乌兰乌德一线的俄军七个师。

参谋长的坚持并没有赢得总司令的理解。原因很简单,在莫斯科皇宫里的某位先生仇视前沙皇侍卫副官的亲戚——博罗西洛夫少将。出于这个考虑,上将拒绝了参谋长的提议。

驻扎在乌兰乌德的俄军集合了。

穿着两极分化极其严重的俄军阿克什特步兵师(第43步兵师)的官兵们在吵嚷和半混乱的状态下,花了好长时间才在车站办公楼前的大空地上整好队形。

博罗西洛夫少将一直在旁边冷眼而担心地看着手下的部队。经过三天短暂的休息,看来部队已经恢复了一点点元气,山炮也从后方运了上来,虽然还是缺乏足够数量的弹药,但是,总算是有一点点作战能力了。

1870年的别旦式步枪,1891年的莫辛式步枪,在日俄战争中缴获的日本金钩式步枪……少将从一个连队的方阵中发现了不少于三个型号的武器。可悲的是,这三种武器的口径分别是:10.67、7.62、6.5mm!武器的问题,还不是少将最担心的,他最担心的是用破布裹着脚上的破鞋的士兵,能够承受何种强度的作战?

糟糕的铁路,更糟糕的军队后勤管理,最糟糕的是俄国陆军的风气和制度。军官与士兵之间没有任何的友谊可言,在很多时候,军官和士兵的关系是敌对的!如果不是士兵们绝大多数都是憨厚老实的农夫,将军们肯定会为战场上士兵倒戈的事情而头疼。一个俄军士兵,一年只有15个卢布,而一个贵族军官的服役收入,则是200个卢布甚至更多;当然,还不包括军官们在部队不多的供给中克扣的部分。士兵不可以去公园、去剧院、去正规的礼拜堂、去……,他们和农夫一样,被贵族和军官们视作下等人,其地位,跟猪狗差不多!不,没有贵妇人身边的小狗地位高,远远没有!

少将无法改变主宰着俄国的这种制度,也无法使军官的克扣行为从自己统管的这个师里彻底消失。甚至连向后勤部门多争取一点被服的事情也难以做到。他清楚,这个部队目前的状况跟自己有关系,是自己的原因,导致了在如此困难的情况下第43师的境遇更加糟糕!为此,少将经常自责自己。但,又有什么用呢?

曾经,瓦西里·博罗西洛夫少将想过要和士兵们穿一样的衣服,吃一样的食品,住一样的房子,可根本就无法做到。如果少将这样做的话,那么他就无法命令手下的贵族军官了……

带着愧疚的心理,也带着刚刚接到的军令,少将要带着这个师去外贝加尔斯克,向中国国防军发动攻击,发动“猛烈”的攻击!

少将脱下了手套走向临时搭成一个木扳台子,以免在队伍前显得过于的刺眼。在士兵们的眼里,洁白的手套就是士兵与军官的界限。戴着那样的手套给这群士兵发号施令,会有什么样的效果?少将不用想都知道!

“士兵们,俄罗斯帝国光荣的士兵们!帝国需耍我们,需要我们用果敢的、快速的行军赶赴外贝加尔斯克,参加在那里的一次对中国人的攻击作战。战争,终于爆发了,尽管,我,你,还有他,可能都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参加战争!可是,我们的敌人,那些可恶的中国人,向俄罗斯帝国提出了非分的领土要求,甚至在昨天,炮击了符拉迪沃斯托克!沙皇陛下非常理解目前陆军的处境,陛下在积极地避免战争,避免俄罗斯帝国陆军士兵的生命无谓地牺牲在不必耍的战争中。因此,我们撤出了北满,我们对中国野心勃勃的皇帝作出了最大的让步!可是,结果呢?结果是中国人的宣战和炮击,还有在乌兰固木的攻击!是中国人,把战争强加到俄罗斯帝国的头上,强加到俄罗斯帝队的头上!这,无可置疑。作为一名军人,不,一个普通的俄罗斯人,在这个时候,应该做些什么?是消极的等待,是消极的避战,是消极的躲避一个俄罗斯男人应该承担的责任吗?不!决不!在战争的威胁下,作为俄罗斯军人,应该把俄罗斯民族的利益放在首位,为了俄罗斯帝国的领土和尊严,与入侵者决一死战!”

博罗西洛夫少将极富煽动力的演讲赢得了士兵们的积极反响!在一阵凌乱的“嗡嗡”议论声后,整个部队的精神面貌似乎就得到了改变!

无精打采的士兵们成了眼神中显露出光华的战士,简单的民族意识、国土意识和单纯的自豪感充斥在士兵们胸膛。这,就是俄罗斯农民!就是俄罗斯士兵!

10年后,德国著名将军鲁登道夫这样评价俄队:这是一支由愚蠢的军官和勇敢的士兵组成的军队!俄国士兵的勇敢,甚至超过了德国士兵……

少将的话,让士兵们忘记了自己身上破烂的军服,忘记了亲人在家乡遭受的盘剥和欺凌,忘记了自己手上的武器并没有多少弹药,忘记了自己只受到了短短的军事训练……

第43步兵师在博罗西洛夫少将的带领下,以令其他俄军部队惊讶的速度向外贝加尔斯克挺进。

齐齐哈尔车站的月台上,三位将军正在道别。作为对俄战争总指挥的蔡锷中将结束了在齐齐哈尔的作战视察,行将返回北京。

“俄军向满洲里方面调集部队,其目的不言自明。我们的对手不是弱者,这位米哈伊尔·阿列克谢夫中将是位难缠的对手。我走后,这里就完全交给你们了。三个要求,一,战略调动俄军的任务必须要保证配合海参葳方面完成;二,沿黑龙江国境线守备必须强固;三,那些记者们给我看好了,别出了什么闪失,都是些宝贝啊!”蔡锷转过身来,面向周昆和马守禄叮嘱道。身后,就是一列准备开往南方的列车。

“副总,如果俄军向满洲里方向发动猛烈攻击怎么办?我考虑着,是不是可以撤退到呼伦湖和布雨尔湖以东?只要俄军的攻击力还马虎的话,还可以继续撤退个几十里的。这样,也好让那位什么阿列克谢夫中将放心啊。”周昆最后请示道。这个问题可得说清楚,俄国人专在满洲里一线调集重兵,而向海参葳方向应该出现的增援部队却没有出现,这只能说明俄国人有疑虑,生怕主力陷入了中队的陷阱。不能不说,俄国远东军司令部的那位参谋长还是很高明的,用了敲山震虎、引蛇出洞这么一招。

“这,你要根据前线的情况作出调整。总之,这里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二位了。”蔡锷很放心,周昆能这样说,就证明他已经看透了俄国人佯攻的实质。那样的话,战略调动俄军的计划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了。

“马参谋长到宁古塔后,要保持与周司令官的联系,东北集团军虽然一分为二,但是在战略上仍然是一个整体。这些,待会在火车再详细谈谈?”

“是!”马守禄准将答道。

火车载着蔡锷和马守禄开动了,蔡锷是直接回北京,而马守禄则要在宽城子转道去宁古塔,去掌握东北集团军绥芬河集群。

1906年6月25日清晨,俄远东军第二军和第四军一部共计6个师八万五千多人向额尔古纳河以西的满洲里国防军阵地发动猛攻。

在萨姆索诺夫中将莫名其妙的坚持下,俄军第43步兵师以成团的兵力连续向国防军第六师15旅阵地展开了一场场惨烈的进攻。

“程名道,你那里怎么样?”黄华杰少将就着野战电话跟15旅旅长取得了联系。在满洲里方向上,六师就只有15旅一支部队驻防,听着从西北方向上传来的激烈枪炮声,师长心里也在打鼓啊。毕竟,这是第一次跟俄军面对面的交手。

“报告师长。没有问题,绝对没有问题!阵地前面的俄军人数虽然多,但是没有多大的攻击力。简直就象是飞蛾扑火一样,俄国人发疯了!一团三营阵地前的河坎上,堆积的俄军尸体估计就有半米高!疯子,都是些疯子!”电话那头传来程名道准将兴奋又带着难以理解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