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七章 农业(1 / 2)

 民以食为天,话虽如此,但食从何来,则是从农业中来。

华夏自古以来便重农事,在汉书记载汉和汉之前的农书共有九种,直至唐宋猛然增长为二百多种,其中的确是因技术更迭的缘故,但更多是一种观念的更改,自宋之前孔子将农事视为小人之事后,儒生便不屑与农事为伍,这也是为何撰写齐民要术的作者贾思勰,会在书中留下,'鄙意晓视家童,未敢闻之有识'的缘故。

而在唐时朝廷重视农事,也有韩鄂在四时纂要写着虽惭老农老圃,但冀传子传孙。仍希好事英贤,庶几不罪于此,这也是为何在宋自前农书为何如此稀少的缘故。

纵使如此,南宋时期撰写农书的陈敷亦有每以耕桑之事,为细民之业,孔门所不学,多忽焉而不复知,或知焉而不复论,或论焉而不复实这类话,究其原因,便是北宋农业书籍虽多,却皆华而不实,大多为花卉等书籍。这也导致了北宋地域之间的农业水平,为何差别如此之大的缘故,尤其是陕西沿边,农业技术可谓称得上是原始,甚与秦汉无异。

刘然望着眼前几人竖耳聆听的神情,微微一笑,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等耕种二百亩地,太过费力,不如就耕种五十亩粟米,其余皆种紫花苜蓿如何?”

他的想法很简单,便是耗费如此多的心血去种植二百亩的粮田,不如就精心照顾几十亩,将其余的粮田都种上紫花苜蓿。

广种不如狭收,在刘然记忆当中是很正常的事,但在这个时代,却并不为人所认同,直至南宋时期的陈敷才提出这个理论,所为何故,只因南宋时期可种植的土地面积大大减少,在这个背景之下,约有三分之一的人口化为佃农,全赖稀少的土地耕种,这个理论才被众人所认同。

然而李孝忠等人身在北宋时期,怎会认同这个理念,就算此话是刘然提出的,也顿时招来李孝忠的反对。

李孝忠顿时出言反对道:“不可,我等耕种二百亩已是穷苦,若专心耕种几十亩地又怎可有收成?”

宋炎也微微摇头,显然他也不同意此举。

纵如梁护等人也是皱眉不已,他们看着刘然难以理解,为何以刘然的才学会说出这种话。

张介略有担心的看着刘然,以他的想法来看,这定是刘然如今掌握了权柄,才会有这般荒诞的想法。

听着众人反对的话,刘然很是平静,他也知晓自己这番话,对于几人是多大的冲击,在如今粮田多才会有收成的念头,早已刻在所有人骨子里,这是数千年的刻画,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更改的。

刘然平静的看着众人道:“你们如今耕种二百亩地,每亩地收成为几?”

闻言,众人思索一番纷纷答道:“不到半石。”

沈括在梦溪笔谈记载,凡石者以九十二斤半为法,所谓九十二斤半是宋斤,宋斤为后世两斤,正所谓半斤八两。

刘然微微点头,所谓一石便是九十二斤半,而这九十二斤半又是宋斤,半斤八两便是如此,而不到半石实际上就是六七十斤顶了天了,就算是他在这种粗种粗收的种植技术下,也就只有七十三斤而已。

弓箭手是耕种一体的职业,兼职农夫和士卒的责任,无战可忙于农事,有战事就化为士卒镇守边境。在刘然看来这一招可就太坑了,简直就是把弓箭手当作傻子来玩,只要种过田的都知道,伺候田比伺候爹还要累,没有除草剂,没有杀虫剂,更没有化肥的年代,全凭人力来耕种,这也就算了,身在边疆地区的弓箭手,可以用朝不保夕来形容,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突然遭受敌人的袭击,根本无法安心种植。

种田,种田,极需在一个稳定的环境耕种,就弓箭手这种在刀口舔血的职业,何来稳定的环境,最重要的是,全凭凭人力来耕种的时代,哪来那么多时间来耕种,后世仅凭人力,没有各种农药,全凭人力来耕种,一个人顾得上十亩田都算这个人是时间管理大师了。更别说有着二百亩地的弓箭手,不仅仅只要伺候田,还要训练,杀敌,哪来那么多时间。

在这种情况下,也只有粗放粗收,能收成多少,全凭运气。

根据刘然所知,弓箭手更加难受的一点,是在于不仅仅只在一地守卫边境,就如张俊而言,他本是三阳寨的弓箭手,曾就派往岭南地区和安南人厮杀过,这就是弓箭手其中的一个责任,名为长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