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有工作人员进来汇报：“主任，纪川醒了，但他的状态有些奇怪。”</p>

格林博士精神一振，大步赶往研究室。</p>

研究室内，纪川仰面平躺在病床上，目光直直看着天花板，没有焦点，也没有任何情绪表现。</p>

工作人员在旁小声呼唤，他也没有任何反应。</p>

格林博士到来后，第一时间查看纪川的生命体征监测数据。</p>

心率、血压、脉搏数值偏低，但十分稳定。</p>

体温轻微偏高，属于合理的低烧范围。</p>

呼吸绵长，像是仍处于沉睡中。</p>

旁边医务人员凑到近前小声解释：“他之前的心率血压一直居高不下，睁眼前还出现呼吸急促的情况，持续了十二秒，然后睁开眼睛后全降下来了，而且十分平稳。”</p>

“我们推测他可能做了噩梦，现在梦醒了，还在消化梦中的情绪。”</p>

格林博士轻轻点头，搬了个凳子在床边坐下，静静等待纪川恢复。</p>

这一等，就是好久。</p>

医务人员的猜测只对了一半。</p>

纪川确实是被噩梦惊醒，但睁开眼睛后，他并不是在消化梦中的情绪，而是梦境还在现实中延伸。</p>

梦境中的记忆与现实中的记忆产生了堆叠和混淆，让他产生错觉，分不清梦中的经历是真实还是虚幻。</p>

他的噩梦很单调，就是无数次的被科学家们用做实验。</p>

他在无数次挣扎无果后，意志逐渐消磨殆尽。</p>

在无数次身体和心灵的双重折磨下，逐渐丧失了求生的本能。</p>

他睁开眼睛，却并不知道自己已经醒来，只当是又一次被死神残忍地放过，还要继续迎接新一轮的折磨。</p>

他一言不发，一动不动，静静等待着噩梦降临，同时期待着能在下一次的折磨中永远沉睡。</p>

窗户透出的光线由明转暗，那是生态照明系统根据作息时间表切换到了傍晚模式。</p>

纪川是在正午光线最亮的时候醒来的，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一整个下午。</p>

格林博士一直陪伴在侧，屁股都坐疼了却没有挪动一下，也没有出声打扰。</p>

梵娜老老实实站在他身后，同样坚持了一整个下午。</p>

工作人员送来了晚餐，招呼众人吃饭。</p>

众人正欲退出研究室，眼尖的梵娜却忽然发现，一直静卧不动的纪川好像动了一下。</p>

她停住身形，定睛看去，发现原本仰躺着面朝天花板的纪川，不知何时脖子扭朝了一边。</p>

“他动了！”梵娜惊喜地伸手指向纪川。</p>

众人都停下脚步，朝纪川看去。</p>

纪川的身体依旧静止，只将脖子缓慢地扭动，动作幅度很小，像是在观察周围的环境。</p>

格林博士面露欣喜，凑上前去小声询问：“纪川，你感觉怎么样？”</p>

纪川没有回应，仍旧目光空洞没有焦点。</p>

格林博士伸手扶上纪川的胳膊，后者却如触电般猛地挣扎了几下，然后又恢复平静。</p>

格林博士吓了一跳，身形向后退出一步，而纪川似乎也在这样的刺激下逐渐清醒，目光逐渐有了焦点。</p>

记忆堆叠混淆的情况并没有消失，但纪川却发现了周围环境与梦境记忆中的差别。</p>

周围的事物不再那么“巨大化”，似乎已经离开了那个噩梦般的地方。</p>

原有的记忆逐渐占据主导，大脑恢复了逻辑思维能力。</p>

他的目光在身前几人脸上徘徊，最终落在格林博士身上，犹豫着缓缓开口：“主……主任？我这是在哪？发生了什么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