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初的自耕农人口占比还算高,越往后期,自耕农越少,田地开始集中到地主阶级手中。
大量的人口变为佃户,佃户的收入每亩田,平均比自耕农要少一半。
这个变化很大。
少了一半的收入,直接生活过得贫困,只能维持温饱,且没有继续应对生活的变化。
不过中国古代是农耕文明的巅峰,无论制度还是技术,都碾压西方的。
明朝经济的发达,例如汉人手中的作坊,哪怕在被征服的清朝,文明倒退之中,仍然能制造出最先进的大宗商品,受到世界的需求。
这个前提,是国内有巨大的市场,才能培育出优秀的技术,跟海贸不相干。
“回去吧。”朱高炽吩咐道。
市场永远最重要。
在世子府的书房,没有人会进来打扰小王爷。
朱高炽坐在案几后,用着细毛笔整理着笔记,结合自己推展一年的工业经验,开始排除心中的偏见。
“后世不少言论,将民主等价于市场,市场等价于产权,产权等价于激励。”
“似乎断言只要有了民主,即便没有大航海与美洲的发现,没有英国对全球纺织品和棉花市场的垄断,没有它在跨大西洋奴隶贸易中获取的巨大财富,没有它在殖民和开辟全球市场时所依赖的强大国家机器。”
“以及对类似东印度公司的全球商业利益和垄断势力强大的军事保护,英国工业革命仍然可以发生。”
朱高炽脸上露出了嘲笑,这些人可谓是盲人摸象。
“他们甚至诞生了说法。”
“以中国的环境,按照制度经济学理论,这种“榨取性”的“专制”制度不可能导致一国工业化的成功。”
“但是这种说法过度美化了现代西方政治制度和它的经济功能。却忽视了西方列强自己当年亲身走过,那段对内外极度压榨,并不那么光彩的发展道路。”
“他们通过假设先进的政治体制和法律制度是经济发展的前提,这些理论忽视了制度和法律在人类历史上由生产方式推动的内生性演化。”
“以及在任何政体下面口号与实践之间、法律与执行之间、制度与政策之间的不连续性和不相干性;从而导致对后果与原因、相关性与因果性、上层建筑与经济基础、开放的政治权力与开明的经济自由之间的混淆。”
……
朱高炽放下笔,眉头紧锁,沉吟一阵,很多事情想明白了。
重新拿起笔,在满是记录的本子上,重新开始了新的思路,为下一阶段的工业推动,提供指导方针。
“他们忽视了根本的事实:普选民主是工业革命的结果,而不是原因!”
“现代西方法律制度,与实施它们的巨大组织动员能力,是西方几百年基于殖民主义、帝国主义、重商主义、奴隶贩卖和带血的原始积累所带来的经济发展和工业化的产物。”
为什么会流行这些说法呢?
在国富论诞生了几十年的情况下,只要读一读国富论,那么多的笔墨已经挥洒在经济增长的一般均衡模型上,却仍然有这种误导性的言论诞生呢。
是西方故意引导的。
就跟初夜权一样的道理,为了美化西方精神,因为他们发现了这一利器,自然要用尽手段去除污点,以吸引全球的信徒。
在十九世纪和二十世纪,西方的学者们对“初夜权”的历史基础给予了极大的关注。
这一时期的大量书籍,都是批判初夜权,为之抗争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进入二十一世纪,和戏剧性地改变了对这个话题的看法——从接受到拒绝接受其历史真实性。
如果充分的了解过西方的书籍,可以清晰的看到,西方现代和近代的学者,有了截然不同的变化,蕴含了巨大的政治目的性。
追求实际和包装美化的区别。
“亚当斯密用十八世纪早期别针制造厂的例子,和基于市场规模的劳动分工原理,已然解释了国民财富增长的秘密。”
“而误导性的言论,仍然占据了不少的地位,是因为其背后有巨大的推手。”
“西方国家希望在落后的发展中国家推广西化的巨大热情,而不顾其初始的经济、社会、政治条件。”
“这种从政治自上而下的发展经济的方法所产生的结果已经十分明显。”
“亚非拉许多国家按照西方国家的希望,照搬他们一套的发展中国家,全部陷入了经济停滞,与持续的政治动荡。”
“反观唯独保留自身文化,结合自身实际情况的国家和地区,例如中国,中国台湾,新加坡,韩国,日本这些国家,可以清楚的看到,这些国家真正避开了西方的陷阱。”
“所以自己绝对不能照搬西方的工业革命,并且受到错误言论的误导,否则才会引发失败。”
“大明最有优势的是什么?”
“无与伦比的人口,和举世无双的识字率,大一统安宁稳定的社会环境。”
“带来的是巨大的,让全世界羡慕的大市场。”
“那么集中力量,施行垄断工业,提高工人待遇,优化社会资源分配,无疑才是真正的长策。”
“西方在现代取得的成果,肯定是巨大的胜利,值得人们学习和借鉴,但是绝对不能被其迷惑。”
“人家不傻,人家很聪明,他们走过的道路上,挖了很多的坑,追赶者不避开这些坑,那么就会掉入他们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