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有些湿滑的泥土很容易让履带打滑。

整片树林看上去特别阴暗，齐奇探出半个身子，穆棱不得不把档位压倒在一档，速度只有8公里每小时，甚至更低。

齐奇一边指挥着穆棱按照突击队和前面的侦察兵留下来的标识前进，一边观察着四周。

到了接近中午的时候，天气开始转晴，原本冻住了似的地面开始解冻，坦克履带划过地面留下来一堆淤泥。

“履带都开始打滑了，这里根本过不去。”穆棱开始抱怨着说道，对于处于空间狭小坦克的装甲兵来说，这简直是折磨。

穆棱话音未落更晦气的来了，天气晴了，太阳出来了，阳光虽然不能透过绿色遮天的三号树林，但是升高的温度却让整个第二坦克连陷入了困境，他们不得不停下了坦克。

尽管就是被设计着用来通过汽车和装甲车不能通过的地方，但是他们也十分的犯难。前进不是，后退也不是。

坦克履带就像是堆泥一样把地上湿润的泥土推开，然后又弄到道路两边去。

“穆棱……”齐奇想了想说道：“发动机马力调整到100，挂一档，缓慢前进。”

“我试试。”

穆棱很没有自信的说道，按照操作手册来说他们这么做是不允许的，因为发动机大功率运转，却只能挂上小档位很容易让变速箱和传动机构毁坏。

但是这也是目前惟一可行的办法了。

因为在保持发动机大功率运转的同时，增加推力却没有高速运转的主动轮和辅动轮，可以有效的阻止坦克发动机空转造成的动能损失，提高发动机效率，尽管本来就没多少。

“聪明啊，齐奇！”

穆棱开着坦克一点一点就像是老汉推车一样往前走，虽然很慢，但是也解决他们目前的难题。

“但是按照目前这个速度明天晚上我们也过不去。”

齐奇站在坦克炮塔里感觉身后的坦克发动机轰鸣作响，但是由于没有挂高档，坦克的速度慢的离谱，他估计最多三公里到头了！穆棱说得有些夸张，但是如果按照我们现在的速度，的确很让人拙计。

他们需要通过的路径，必须是适合坦克行进的路径，而适合坦克的路径在5公里的树林里七拐八拐，而且可能还要让他们去砍伐树木保证宽度——一切糟透了！

齐奇突然感觉很烦躁，尽管他的坦克打头，而且齐奇很幸运的不用去捏着鼻子（因为前面坦克的尾气）。

但是冬天的树林里寒风刺骨，风吹在他脸上生疼。直到一名带着臂章的突击队员走了过来。

“你们可以在这里休息一下！”突击队员对齐奇说道：“还有至少10公里的路要走。”

“咣！”

齐奇还没有来得及说话，身后就传来一声钝响。

他回过头看见身后的一辆轻型坦克，不知道是因为履带打滑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居然撞到了旁边的一棵大树，然后应该是又滑了一下掉到了旁边的一个几十厘米深的大水坑里。已经没过半个履带了。飞溅的泥水飞了露在外面的坦克车长一身。

“兄弟！”齐奇大声喊道：“你还好吧……”

“还好！”水池里的坦克手看了齐奇一眼，“但是脏死了。”

“你应该感谢山神，那不是一大块沼泽，否则现在你已经沉进去了！”穆棱停下了坦克说道。

然后他钻出坦克，“来吧，齐奇，准备缆绳，我们有活干了。”

齐奇从炮塔上跳下来的时候感觉脚下一滑，差点摔倒在地！

厚厚的湿泥几乎盖过了他的作战靴的靴底，都已经到了鞋带的位置了！

齐奇深一脚浅一脚的从坦克后面的储物箱里吧缆绳拿出来，然后一边勾在他的坦克后面，一边穆棱拿着勾在了轻型坦克的前面。

然后他们又深一脚浅一脚的回到了坦克上，烂泥臭水的味道很快就弥漫到了坦克里面。

也不知道有多少死虫子死植物烂在这些污水淤泥里面，可怜的陈晓几乎要吐了，齐奇让他破例把坦克炮塔后面的盖子打开了。

本来这种拖拽作业应该是两辆坦克拖拽一辆坦克的，但是现实中在丛林里齐奇他们根本不可能在这种地形狭窄的小树林里拿着两辆坦克拖拽着一辆。

他想了想，“上士，你先把发动机发动起来！挂一档跟着我！”

“好嘞！”

齐奇让穆棱按照原来的方式向前面开，但是尽管后面的坦克缆绳已经绷直，但是那辆轻型坦克却丝毫不动地方。

齐奇还以为是发动机功率不够，于是让穆棱挂二档，然后发动机功率调整到最大。

“嗡！！！”

一声发动机爆响过后，他的一号坦克增强型的履带突然快速转了起来，把两边的臭水淤泥直接搅飞了起来。

站在旁边的突击队队员急忙闪开，但还是被洒了一裤子。

“抱歉！”齐奇急忙说道。

“没事。”那名突击队员捂着鼻子站到了一边，离我们远远的。

但是他也没办法了，再这么玩早晚坦克是会报废的。

“我们再来一次，”齐奇对上士说道：“挂二档，发动机功率调整到120！”

但是依然不行！而且更倒霉的是一大块污泥直接被甩飞了到齐奇的帽子上，幸好没有飞溅到他的脸上，不过他伸手一模居然摸出了一只死蜻蜓，齐奇气急败坏的把帽子摘了下来使劲的甩……

“少尉……”上士说道。

“没事！”

齐奇以为他是觉得不太好意思什么的，但是紧接着他却说：“我感觉我前面有东西！”

“什么？”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什么东西？”

“我的坦克好像撞到了是什么玩意……”

“估计是石头什么的吧？”齐奇说道：“穆棱，还是没有调整好，发动机马力140，档位3，再来一次。”

“就算是新换的红水银发动机也禁不起你这么折腾啊。”穆棱说道。

“……，没办法啊。”

齐无奈的耸了耸肩，突然他伸出手狠狠的打在了自己的脸上，一只指甲盖那么大的蚊子就这么被我打死了，估计都成了蚊子精了，还是披着棉袄的蚊子。

这次成功了！

他的115号坦克拉着上士的97号轻型坦克拖出了水潭，97号轻型坦克的履带和主动轮辅动轮上全都是乌黑的泥巴，散发出一股子腐烂的臭气……

但是最臭的好像还不是泥巴。而是一匹死马，一匹很明显是溺死在了这片沼泽的死马！

也不知道死了多久了，居然还没有彻底的，完全的腐烂，但是它的内部似乎已经彻底烂成水了，而外面的一层皮还好端端的，那匹马的大嘴张着，马头上还戴着马橛子。

齐奇几乎可以看得见它的肋骨贴在表皮上。

一股子类似臭鸡蛋，食物放了一个月发霉，加臭水沟，加厕所大便的味道慢慢传开，很快在场的所有人都变了脸色，特别是上士，他脸都已经绿了。

所有人，包括那个拿着交通指挥棒挎着自动步枪的突击队哥们，都不知所措的呆在原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该如何是好？

“嗨！！我的兄弟们！啊！小齐奇……你们这是……”

齐奇回过头看见一个穿着大夏帝国陆军国防军上校制服的军官大踏步走了过来，他的靴子上都是泥点子。

“南宫昊上校……”齐奇一脸菜色的敬了一个礼，“我们在……”

“这味道似曾相熟啊！”南宫昊上校走过来嗅了一下鼻子，“啊，原来是这个啊！这是……”

他找了一根树枝，非常手贱的去捅那匹死马的肚子——嗤！

一股子黄绿色的液体从死马肚子上崩了出来，就好像是一个小喷泉一样，一口气飞了两米高，然后哗啦啦的落了下来，浇在湿润的泥土上，哗哗作响……

“这玩意虽然不鲜嫩，但还挺多汁嘛。”

“哇……”

齐奇再也忍不住了，他宁愿去抱着一罐煤气去吸一晚上，也不乐意在这里呆下去了，那股子恶臭是他这辈子所难以忘记的！

齐奇在后来的战场上闻了无数次尸体的焦味和恶臭，没有一次比得上这个玩意！他感觉我整个呼吸道都在燃烧！

“朱启兵老弟……”南宫昊上校看着齐奇他们欲摆不能的样子说道：“你的人需要实际战场训练，知道吗？最好找一些“肉”什么的放在演习场上……”

“看在老天的份上，南宫昊。”朱启兵上校气乐了，“后勤现在有那么多肉给你挥霍吗？后勤科长要是知道了得把你我丢进厨房帮一周厨。”

齐奇都不知道接下来他是怎么从那片树林里最终把坦克开出来的，他的整个下半身都是湿漉漉的泥水，身体散发出一种莫名其妙的味道。

傍晚时分他们终于看到了尽头，在3号小树林的另一边有一处清澈的小河。

“一会我要去洗个澡。”穆棱说道：“你们谁也别拦着我。”

“你直接把坦克开到河里去我也不在乎……”齐奇无力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