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知路跟王浅对了下，才彻底明白这娄云霄的计划。

之前周知路还在感叹这王浅不过一介普通百姓，却能掌握局势，关键时刻施以援手，如今看来，自己等人不过是被这娄云霄所洗刷了。

“你的意思是那晚送来秀华日记的黑影，是娄云霄？”令清雪惊奇道。

“对。”周知路点头回道：“那晚我看到一个身形庞大的黑影，便以为是妖化的王浅，可如今看来，那可能是娄云霄假扮的罢了。

“他见我们从冯远镖局逃了出来，便准备将赌压在我们身上，所以送来了秀华的日记，假扮成王浅，也能让我们对王浅抱有好感，为接下来对冲突做准备。

“他应该是早就知道了王浅的藏身之处，故意在他面前泄露消息说是要焚毁秀华的尸体，我当时就奇怪案子还没结束，从哪传出的消息说要焚毁尸体。

“如今看来，这不过是为了刺激王浅孤注一掷，去找冯远报复的手段罢了。”

“这……那这如今的一切，都是在这娄云霄的计划之中了？我们都成了他的棋子？！”令清雪羞恼道。

周知路闻言叹了口气：“可如今冯远已死，他之前与冯远所做的那些勾当，怕是都将被彻底掩盖。”

“那就这么放过他？我们走时那么多的百姓前来感谢，那王仁夫妇还一个劲地磕头感谢我们为他儿子报了仇，可现在我只觉得可笑！”

周知路无奈的看着令清雪，说道：“那你能怎么办？你有证据么？没证据的情况下你即使上报朝廷，最后也难以治他的罪！

“况且我们抚夜司只管妖事不管人事，娄云霄身为七品县令，如今更是要上升至六品官衔，你身为大宋子民，确定要违背律法去找他麻烦么？”

令清雪闻言沉默半响，最后一拳打断了身旁的树木，恼怒地走向远处。

周知路叹了口气，默默转头看向东侧的方向，呢喃道：“可我不是大宋子民啊……”

入夜，三人在林间休息，燃烧着火焰的木柴发出阵阵噼啪声，四周一片漆黑寂静。

周知路将一截枯木喂进篝火中，随口问道：“娄云霄用的那是什么功法？为何从未见过？”

令清雪解释道：“他与我们武者不同，走的是圣学。”

“圣学？”

“圣学我也了解得不多，只知道他们是通过读圣人书修行，立心立命，形成自己的圣人像，而大部分攻伐手段都是通过圣人像来实施。”

周知路闻言惊讶道：“读书就能修行？还真是知识就是力量啊……”

再联想到自己没日没夜地挥刀练习，锻炼身体，一时间羡慕不已。

令清雪瞥了眼周知路，没好气道：“没你想的那么容易，如今大宋国的文官几乎都是修行的圣学，但突破到高阶的却是相当稀少，而且听说圣学和武道相比，少了两三个阶段，似乎是传承中间出现了断层。”

周知路不经意地问道：“这样啊……那圣学有什么弊端么？”

“圣学也是心学，所以一旦心境破了，圣人像也会受到影响，不过这很难，毕竟修行圣学的人会专门锻炼心境，另一个就是相比较武道，他们的身体很弱，不如武者这般坚韧……

“你问这个干什么？”令清雪抬头疑惑的看向周知路。

周知路随意道：“就随口问问，毕竟没见过，好奇。”

夜半时分，令清雪和王浅都已熟睡，周知路负责守夜。

看着篝火中不断跳跃的火苗，发呆了许久。

良久，周知路转头看了眼熟睡的令清雪，沉默中站起了身子，拿着仅剩的一把刀走向远处。

……

言城县县衙内院。

娄云霄正躺在床上熟睡，突然间，屋外的木门轰然破碎，一道散发着寒气的刀光从屋外骤然袭来。

床上的娄云霄瞬间睁开双眼，脸上划过惊恐之色，赶忙起身躲避，挥手间一本巨大的书籍光影挡在了身前。

“轰！”

床榻轰然破碎，娄云霄捂着流血的手臂，站在角落处，震惊地看向前方。

只见一名青年手持长刀，立于黑夜之中，森然的看向他。

“周知路！你们不是走了么？还有你这是作甚？造反么？”娄云霄厉声喝道。

周知路漠然地看向他，冷冰冰地说道：“与冯远交易，任由红晶害人，挑起抚夜司与冯远镖局的矛盾，引诱王浅报复，那个怪物也是你设局放出来的吧……娄云霄，我都已经站在这里了，再掩饰又有何意义？”

娄云霄闻言沉默了少顷，扭头看了眼四周，诧异道：“就你一个人？这样做又有何意义？”

“意义？”

周知路闻言森然笑道：“你以为我是为了谁？大宋国？言城县百姓？呵呵呵……”

目光中泛着无穷冷意：“我只是为了我自己罢了，我讨厌被设计，讨厌做棋子，讨厌红晶这种东西……不杀你，我心难安啊。”

话落，周知路瞬间出刀，无数冰晶凝结于空中袭向娄云霄，正是寒封七斩。

只是娄云霄身后化出圣人像，右手持剑攻杀，左手握书抵挡，将周知路的进攻一一化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