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九、瑞雪兆丰年(1 / 2)

 结义契书上,摁下了四人的血手印。

轮到‘昏死’的陈景彦时,又是用好大力气才掰出一根手指摁了上去。

这契书上写明五人杀了冯长宁,又每人手持一份。

只要大齐还存在一天,几家就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的关系。

契书成,方才一直昏死的陈景彦悠悠醒转.......

此时再装死已没了意义。

一旁的地上,周良死死摁在陈东林殊死挣扎的双腿上,陈初跪在陈东林的背后,双手各拽了一端的麻绳紧紧勒在陈东林颈间,深深嵌入了皮肉。

陈东林双手被缚,想要反抗却无处发力。

欲要求饶,却口舌被堵......

脸色憋着了猪肝色的陈东林至此终于有了一丝迟来明悟:几个时辰前,他还以为自己是随手可翻云覆雨的孙大圣.......现下看来,或许他只是孙大圣取经路上被一棒打杀的小妖......

生机断绝前,陈东林忽然好悔恨。

恨张典史那老色坯招惹是非。

恨张文才那舔狗招惹陈初。

悔自己这几日上蹿下跳惹了陈家......

片刻后,陈东林彻底做了一个安静的美男子。

陈初起身揉了揉发麻的双手,看向了一众好大哥,轻松道:“诸位哥哥,接下来怎么善后哩?”

尽管几位亲亲的哥哥没一个人给他好脸色,却又不得不抓紧商议起来,现下不是为了救陈初,而是为了救自己。

陈景彦一扫往日昏聩模样,目光深邃如水,沉声道:“西门押司,速去狱中提三名死囚,照着冯长宁、李桢和陈东林的身形找!要活的!”

久在刑狱的西门恭马上明白了陈景彦的意思,这是要玩桃代李僵那一套。

不过用这种方式,还需一把火啊!

只有把人烧的面目全非、无法辨认,这一招才有用。

张典史、周卓丰两人可以直接打晕烧在火场里,活人烧死口鼻中会有烟尘,便是事后仵作验尸也不好看出端倪。

身上有外伤的冯长宁和李桢、以及安静美男子陈东林,自然需换掉......

但在何处放火却是一桩为难事,楼下看戏观众满坑满谷,想要把三具尸体运出去还能想想办法、但想要把两名活人神不知鬼不觉运出去,却难如登天。

再者,也有人见到张典史带着冯长宁来了采薇阁。

换去别处,逻辑链条就不完整了。

几人都想到了这個问题,不由把目光看向了蔡源。

能在此处的都是人精,蔡源当然明白几人是想让他直接烧了采薇阁前院正堂......

这是五家的事,或者说是陈初的事,却要蔡家烧房子。

蔡源微抬眼帘,本想向陈初提些条件,却又瞥见自家小女正在悄悄质问陈初,两人以后该如何称呼......

随即便转了心念,道:“行了,西门押司快去准备吧......”

“好!”

西门恭起身离去。

明明一切都是因陈初所起,此时他却成为了最轻松的那个。

今夜一事犹如捅了天,他若不想上山落草,就必须遮掩过去。

不过靠他自己肯定完成不了,除非几家联手再加上能与上官通气的陈景彦,才有几分胜算。

动手前,他也不知道西门恭、蔡源、徐榜等人会不会就范。

只是存了‘不让老子吃饭,老子就掀桌’的赌徒心理。

但意外乱入的蔡婳却充当了推到多米诺骨牌的第一张牌。

以此来说,蔡婳今夜居功至伟。

只是此时的三娘子却大大的不满意。

“小狗!你与我爹爹结义,让我如何自处!”充斥着血腥味和屎尿臭味的天字号雅间,蔡婳站在角落里掩鼻竖眉。

“婳儿,要不咱们各论各的?你喊我叔叔,我喊你姐姐?”陈初低声商量道。

却换回蔡婳一句优美问候,“滚!”

“别急嘛,今夜事发突然,急切间哪能顾忌到那么多?”

“放屁!你结义契书都写好了,来前定然已做好了谋划......这般大事竟不事先告与我,怎了?怕我告密么!”

不提前通气,才是让蔡婳生气的地方。

陈初沉默片刻,道:“非是我不信婳儿,毕竟事关蔡录事......”

蔡婳很想问一句,若她今夜不来、爹爹又不肯就范,你难不成会真的杀了爹爹?

那么一来,两人便成了不共戴天的杀父仇人......

却终究没有说出口,而是以讥讽口吻道:“方才还喊岳丈大人,现下又成蔡录事了。嗯,小狗,你有本事,和自己的岳丈大人结义。用伱们傲来话说......你牛啤!”

“事急从权嘛......”

“狗屁!我不管,反正你在爹爹面前说了你我情投意合,以后必须用八抬大轿娶我回家,不然,我割了你那话儿给你泡酒喝!”

蔡婳媚目微渺,往下看了一眼。

好变态啊你,不确定,再看看......

“......,噫,臭宝儿,你脖子上还渗血呢,我帮你擦一下。”陈初顾左右而言他。

“滚!别岔开话题。”

“那也不能让它一直流血吧。”

“你说的,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流啊流的就习惯了......”

“哈哈.....”

“嘻嘻.....”

“不生气了?”‘脸精’突然之间的转变,让陈初以为她被哄好了。

蔡婳却瞄了陈初一眼,幽怨道:“哎,生气有甚用?我又不是那说话嗲声嗲气的小野猫,便是气坏了身子也没有官人心疼。”

“没有官人心疼,有叔叔心疼啊。”

“滚!”

两人站在墙角嘀嘀咕咕,全然不把屋内众人放在心上......

子时初。

已近午夜。

一切准备妥当,全程听了几人谋划的张典史和周卓丰涕泗横流,大宝剑却面无表情的在两人颈后分别来了一记手刀。

两人随即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