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五章 闾左柒(1 / 2)

 沈放心下一震,他这些时日钻研剑法,满脑子想的都是报仇雪恨,剑法所求早已非克敌制胜,而是一意要置敌于死地,他自己浑然不觉,此时听道济一言,突然回过神来,心中迟疑,口中却道:“武之道,岂非就是刀斩凶虏,剑诛恶鬼,替天行道?”</p>

道济道:“你如此港也不算错,武从戈,从止,止乃脚趾之意,上有一手持戈,本义便是征伐。但只是表面而已。楚庄王曰:夫武,定功戢兵,故止戈为武。以国而论,这武字恰恰是要不动刀兵。你去看历朝历代,明君都是休养生息,以仁治国,不妄开杀戮,就算派兵打仗,也是为的长治久安,大凡穷兵黩武的皇帝,有几个有了好下场?动机不纯,持刀兵鲜有胜者。”</p>

沈放心中思索,道:“大师之意,学武是为了匡扶正义,锄强扶弱,不得已方可为之?”嘴角一抹轻笑,自顾摇头道:“若师出有名,携正义二字便能百战不殆,那我等还练什么功夫。”他心中自是不信这等空泛之言,解辟寒、彭惟简,哪一个是好人?哪一个不是恶贯满盈,罄竹难书。可这些恶人、坏人都活的好好的,自己一个也打不过,别说报仇雪恨,每每还险些丧命。对这腐儒论调,沈放是发自内心的嗤之以鼻,连带道济和尚也看低了几分,只觉这传闻的活佛神僧也不过如此。</p>

道济似是看出他内心所想,笑道:“若求正义,扶天下之弱,当去学文,治的万世太平,学武何为?贫僧问你,唐宗宋祖与始皇帝相比,孰强孰弱?”</p>

沈放微微一怔,心道,是啊,大师说的倒也直白,若是为国为民,治世太平,武夫何以担之,自然远不如读书人。想了一想,回道:“若论武功,秦皇统一六国,天下无双,唐宗宋祖多不及也,但论文治,始皇差之亦远。”</p>

道济道:“不错,秦仅二世,不过十四年,唐共历二十一帝,享国二百八十九年,我朝开国至今,也有二百四十余年。若论攻城伐战,谁能与秦皇相比,但施政清明,长盛不衰,若论高下,秦又岂能与唐宋相提并论?”</p>

沈放似有所悟,低首沉默不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