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仆吓了一跳，转身看见是他，才松了口气，道：“没想到陈先生已经睡醒了。老夫人吩咐下来，叫老奴端些清水，伺候先生净面。”

陈天默道：“多谢。不过不用老丈伺候，只管放下，我自己来就行。”

那老仆点了点头，把毛巾递给陈天默，躬身说道：“老奴告辞。”

陈天默自去洗脸，刚擦干净，那老仆又拿着牙刷、牙粉，端着水杯过来了，说道：“都是干净的，请陈先生净口。”

“多谢。”陈天默心想那萧夫人倒是个心细之人。

梳洗完毕，老仆说道：“禀先生，前厅睡的都是那些军汉，饭菜也没办法摆置，老夫人吩咐说，请陈先生屈尊，到后堂里用膳。不知道先生意下如何？”

陈天默颔首道：“好说。饭菜已经做好了？”

老仆点头道：“是的，就是不知道合不合先生的口味。”

陈天默道：“口味我是不挑的，什么都能吃，只要管够管饱就成。”

老仆笑道：“一定管够管饱。”

到了后堂之后，陈天默傻眼了。

一张八仙桌摆在那里，萧夫人和李玉洁站在左右两侧，碗里盘里碟子里盛的全是素菜和清汤寡水，没有一丝肉，也没有酒。

原来，萧夫人自己吃斋念佛，多年来都不食荤腥，又心心念念着陈天默必定是菩萨罗汉转世，一定也不吃荤，所以便备了一桌子素餐。

“陈先生，您请上座。”

萧夫人殷切劝道。

她的精神看起来很好，甚至脸上都带笑了，萧家一夜惊变，非但没有让她垮掉，反而让她重获新生了一样。

李玉洁则是一脸平静，瞧不出是喜是悲，穿戴也很显素净。

陈天默看着素菜，实在是没有胃口，但他又确实饿了，而且刚才还在那老仆面前夸口说自己不挑，什么都能吃，总不能现在就自己打自己的脸吧？

他苦涩的笑了笑，说道：“真是让诸位费心了，辛苦了。你们也都坐，吃！”

萧夫人笑道：“妾身等是什么样人？哪有资格落座，只在一旁伺候先生吃喝罢了。”

陈天默无奈，只好坐下，先拿了个馍馍硬啃，吃了几口，觉得肚里老大不舒服，便端起一个小碗，喝里面的汤水，又觉嘴里淡出个鸟来，强忍着喝完，起身说道：“我已经吃饱喝足了，多谢款待。”

“这就够了？”那老仆惊讶道：“才一个馍，一小碗汤，先生您方才可是怕不管够，不管饱呢。”

陈天默讪笑道：“起早了，没什么胃口，够了，真够了，我先出去遛遛腿儿，消消食儿啊。”

说完，他就要出去，李玉洁忽然说道：“良叔，你去后厨，把熟牛肉切上一大盘，蒸笼里烫烫，再起一壶花雕，用姜滚热，都端过来，给先生吃喝。”

陈天默、萧夫人和那老奴都愣住了。

李玉洁觑看着陈天默，问道：“这样置办，先生觉得好吗？”

陈天默连连点头：“好好好，一番美意，岂能拂逆？不过这个牛肉如果多的话，两盘三盘四盘也不是问题，就是大肉、羊肉、鸡鸭鹅肉，我也不挑。”

良叔闻言，心道：“原来你是不挑这个……”当即“哎”了一声，连忙去准备了。

萧夫人惊讶的看看陈天默，又看看李玉洁，李玉洁道：“大姐不用疑心什么，陈先生是浑身本事的人，怎么可能吃得惯全素宴？吃肉喝酒才长力气，我也是猜的。”

陈天默赞赏的看了李玉洁一眼，心道：“你是懂男人胃的，难怪能抓住男人的心。”

萧夫人点了点头，叹息道：“济公是降龙罗汉下凡，也是吃肉的，我却忘了，罪过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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