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理？”迭卡拉庇安有些疑惑，他看向了对面塔尖上长裙飞舞的琪亚娜，瞳孔一阵收缩，沉默了下来。另一边，温迪和阿莫斯随着台阶逐渐靠近迭卡拉庇安，越是靠近，越能感觉到压力的加大。

阿莫斯还好，经历过天空神力的洗礼，身体素质要好上不少，温迪就没有那么强大的体魄了，越是靠近，越是需要喘气来缓和，现在他们距离迭卡拉庇安也不过百级台阶的样子，温迪感觉自己已经无法再往前了。

“咳咳，没想到，君王的威压竟然如此恐怖。”温迪扶着面前的台阶，渐渐坐了下来。

阿莫斯站在他旁边，只是感觉到身体有些不适而已，看着温迪面色惨白的样子，她能够明白这种感觉。当初还很弱小的时候，她就跪在宫殿前诉说着她的见闻，和他分享她的一切。

“就在这里停下吧。”阿莫斯劝温迪道，温迪可以在这里停下，但是她不可以，她必须要站在迭卡拉庇安面前，问问他的心。

正在阿莫斯准备抬脚时，温迪拉住了阿莫斯，“我要和你一起去。”

阿莫斯眉毛动了动，将温迪扶起，“那就走吧。”

“这就是你说的努力吗？看起来和找死没有什么区别。”迭卡拉庇安说道，但是他的眼睛中已经有了动容。

“你是想杀了他们吗？”道愚看着迭卡拉庇安，他的手中是凝聚的狂风，周围还有大量的风元素涌动。

“反抗我的人，不杀，是不是有些不合理？”迭卡拉庇安笑了笑，道愚有些意外地看向了迭卡拉庇安，“当一切变得平静，神也会走向尽头。”

阿莫斯和温迪突然感觉周围的狂风如刀，杀机四起，那些绿色的风变得不再柔和。

“不要！”阿莫斯惊恐地大喊。温迪在这一刻意识到了自己的渺小，碧绿色的瞳孔急剧收缩，想要大喊，却被魔神的威压压得喘不过气，颓然地瘫倒在地上。

捂着已经喘不过气来的胸口，脑袋上的麻花辫一抖一抖的，颤抖的双腿同样难以站立，只得瘫坐在地面上，抬头看向了那个站在迭卡拉庇安面前的身影，张了张嘴，却没能发出“救我”的声音。

在狂风四起的这一刻，阿莫斯意识到，原来她不曾享有迭卡拉庇安的偏爱，所有的爱，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在骤起的狂风下，她的短发被随风而动，似乎是拥有着野性的女弓箭手，然而她微弱的风之力撑起的，只不过是苟延残喘的风墙。

抬起头，除了看向迭卡拉庇安，她的目光也聚集在道愚的身上，这样的狂风面前，他都不曾后退半步呢？也许只是抵挡这份狂风已经非常艰难了吧。

塔尖上的琪亚娜黄金瞳颤动了一会，最终还是恢复了平静。

正在阿莫斯和温迪感觉到必死无疑之际，格温的娇喝声响起：“天赐大雾！”圣霭萦绕在三人的周围，伴随着的是一阵莲花的清香：“哼，我听到有人说话，‘你好差劲！’别人说的，不是我。”

格温回头笑嘻嘻地看着阿莫斯和温迪，后两人只觉得身上的压力荡然无存，除了劫后余生的庆幸之外，还有面颊滚烫的尴尬。

在两天前，道愚带着格温他们一起见阿莫斯和温迪他们的时候，看到伊蒙卡洛和柯伦对格温和琪亚娜小心翼翼的样子时还感到好奇，卡尔更是说两个娇弱的没有肌肉的女人能有什么战斗力，自然也不相信格温有可以袭击迭卡拉庇安然后全身而退的能力。

现在回想起来真的是尴尬至极，从地上站起来的温迪还回头看了一眼站在塔尖上的琪亚娜，心有余悸。

“你是对的。”迭卡拉庇安缓缓开口说道，并非是他看到了命理的存在，而是通过道愚的话知道，这两个人原本是要死亡之人，这也是送给道愚一个检验他话的机会。

“多谢。”道愚对着迭卡拉庇安点了点头，周围的风变得轻柔，这位君王最后也没有选择在王城中大开杀戒，做出弱者临死前病态的呻吟，就冲这一点，值得君王的称号。

温迪从地上站起来之后，就没有了想要继续靠近那位君王的想法，对着格温道了句谢，“抱歉，阿莫斯小姐，剩下的路我怕是不会向前了。”

那种直面死亡的一瞬让他明白了很多事情，同样他也失去了面见那位君王的资格。

阿莫斯最后看了一眼消失在阶梯尽头和道愚并肩向着王座走去的迭卡拉庇安，张了张嘴，从她的嘴型可以看出，是“再见”的意思，转身向台阶下走去，他做出了和温迪一样的选择。

格温笑了笑，“明智的选择。”

“能告诉我，我为什么会失败吗？”做完实验，迭卡拉庇安转头向着自己坍塌的宫殿走去，同时问出一直困扰在他心头的话语。

道愚想了想，觉得迭卡拉庇安的话有失偏颇，“你并没有输，也没有错。”道愚的话让迭卡拉庇安感到意外。

“能否详细地解释一下？”迭卡拉庇安对这句话有些困惑，在他看来，被自己的人民反抗的君王，就是一个失败者，不大开杀戒摧毁整个高塔，是他最后作为君王的职责，是他一直以来的仁慈。

道愚没有选择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看向了台阶上拾级而下的阿莫斯，“不对她说最后一句话吗？”迭卡拉庇安顿了下脚步，没有回答，他们就这样沉默着走到了王座前。

“我不会解释，只是，当你看到那位风精灵时，我想你的心中就会有答案了。”道愚这样说道，“同样，这个答案也隐藏在歌声之中。”

迭卡拉庇安一愣，回头看了一眼，他想起了刚刚道愚拾级而上的时候，对面塔尖上那个女孩唱的歌，一度盖过了整个高塔的乐章，让整个高塔只剩下她的清唱，没有乐器伴奏，风带来她的声音，同样宣告着高墙的坍塌。

“不是刚刚那首，是即将在整个雪原响起乐章。”道愚平静地说道。话音刚落，一道微风携带着歌声而来：“hereweare......”（starsky_thomasbergersen）

微风中是巴巴托斯的气息，而歌声，则是格温的歌声，琪亚娜此时从塔尖走下，走向了道愚，一如曾经从高天上走下的她，高贵、优雅，又充满诱惑力。而所有的答案，都隐藏在这个乐章之中。

迭卡拉庇安彻底怔住了，当他看到巴巴托斯的那一刻，他看到了，后者身上凝聚着人们的信仰，风中带来虔诚的低语还有破碎的画面，那片充满绿色与生机的花园，能够带来希望的苍翠之地，雪原中，真正的救赎之地。

“你好，尊敬的暴风君王。”巴巴托斯躬身行礼，小小的身体看起来更多的是可爱，或者说憨态可掬。

“虽然总在寒风中感受到你的气息，但是真正和你相见，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景。”迭卡拉庇安有些感慨，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小巧的魔神。

在魔神中小巧就意味着弱小，但是巴巴托斯没有给迭卡拉庇安这种感觉，而是更加亲近，更加地让人信服的力量。

“额......”巴巴托斯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求助地看向了道愚，道愚则没有回应巴巴托斯的目光，他已经从迭卡拉庇安眼中看到了想要得到的答案。

一阵清香涌入鼻孔，大手中突然涌入了一只柔软的小手，回头看去，正是琪亚娜，而格温也在他身边，仍然高唱着那首歌，让这首歌不仅响彻在他们耳边，更是响彻在整个高塔之中：“tuthepageforme......”

“我不能被爱，所以放我自由么......”虽然道愚没有多说一句话，但是格温的歌声已经告诉了他答案。

迭卡拉庇安并没有输，他对于人们的爱同样是爱，只不过，这份爱，圈养，无法被人们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