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p>

罗兰大口喘着气，来不及理会视线中飘荡的文字。</p>

他浑身冰凉，睡衣被冷汗浸透，冻得他直哆嗦。</p>

用被子将自己裹紧，只露个脑袋在外面，看着落皮泛黄的天花板发了会愣。</p>

万籁俱寂的夜。</p>

妖精。</p>

雾…</p>

迷雾。</p>

密林。</p>

他好像一次性知道了太多东西，思维昏昏沉沉的，难以再次入睡。</p>

圣十字…</p>

欠缺的资质，不足以走远的道路。</p>

-妖精说的是真的吗？</p>

「妖精？」</p>

文字变换。</p>

-你不知道？</p>

罗兰琢磨了会，头一次下定决心，对大脑里的东西发问。</p>

有件事，他不能再拖了。</p>

-告诉我。</p>

-请告诉我。</p>

-妮娜小姐的灵魂碎片，在我的脑袋里吗？</p>

「正确。」</p>

-包括一些零散的记忆。</p>

「正确。」</p>

-我有没有可能，藉由这些碎片，复活妮娜小姐。</p>

「你可以用路边捡到的手臂复活手臂主人吗？」</p>

罗兰想了想，绷着脸，言不由衷：</p>

-我可以的。</p>

「你吹什么**」</p>

好吧…</p>

-但说不定有什么办法…</p>

「答案是否定。」</p>

「苏月（妮娜·柯林斯）的灵魂已破碎。」</p>

「确认消失。」</p>

接连不断的文字出现在罗兰的视线中。</p>

苏…</p>

苏月。</p>

-这就是妮娜小姐的另一个名字？</p>

-她在自己家乡用的名字？</p>

-也就是说，这些妮娜小姐的灵魂碎片与记忆混合，才造就了…</p>

「才造就了威风凛凛，能言善辩的我。」</p>

-我不是夸你。</p>

-那你本身是什么？</p>

-有思想的幽魂？</p>

「我还以为你得再拖几个月才敢问。」</p>

-抱歉，我之前不是在逃命就是在见识新世界。</p>

-况且我担心一旦问出这个问题——有一种民间说法是，当你看到鬼魂的时候…</p>

-鬼魂也会发现你。</p>

文字沉默了一阵，再次浮现后，瘦长的火苗左摇右摆，怎么看都有点阴阳怪气：</p>

「这么说瞎子就无敌了，罗兰。」</p>

「你干嘛不一辈子都当做不知道？」</p>

「然后等你快死的时候再问？」</p>

罗兰悄悄把被子拉过下巴，侧着蜷起来，为自己幼稚的愚蠢，多少有点不好意思。</p>

白色的烈焰凝聚出一行长长的字：</p>

「我是苏月举行凝聚仪式后的产物，由苏月的器官、未命名能量、灵魂碎片、生前幻想与记忆混合而成——她将我送给了你，但‘我’并不清楚‘我’是谁，罗兰·柯林斯。」</p>

「或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