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遣使斩了长子,义宁公主驸马斛律武都。</p>
另遣中领军贺拔伏恩率十余人乘驿马,前去幽州抓捕斛律光之弟斛律羡。</p>
侯胜北又觉得哪里不对劲:“斛律羡为北道行台尚书令,使持节,都督幽、安、平、南、北营、东燕六州诸军事,幽州刺史。就凭十余人能拿得下他?”</p>
“还有领军大将军鲜于桃枝、洛州行台仆射独孤永业发定州骑卒续进,独孤永业就是去接任斛律羡的。”</p>
再次听到独孤永业这个名字,侯胜北心中一动,不过没有说什么。</p>
斛律羡奉敕出而相见,当场被收捕杀死。</p>
其五子伏护、世达、世迁、世辨、世酋皆死。</p>
“齐主这步走得很悬啊,要是斛律羡抗旨,立刻就是北境大乱的局面。”</p>
高长恭也觉得结果实在侥幸:“可不是吗。据说门者禀报,使者人披甲、马流汗,宜闭城门。斛律羡说敕使岂可疑拒?开门迎接,这才被擒。”</p>
斛律光家被抄,所得不过弓十五、宴射箭百、刀七、赐槊,并无举报的私藏弩甲。</p>
祖珽厉声问道:“更得何物?”</p>
负责抄家的郎中邢祖信对曰:“得枣杖二十束,奴仆与人斗者,不问曲直即杖之一百。”</p>
祖珽听后,面有惭色,低声道:“朝廷已加重刑,郎中何必为其昭雪!”</p>
然而冤案已成,人也死了,无法平反。</p>
自此之后,祖珽专主机衡,迁领军掌握京畿兵权,总知骑兵省、外兵省,内外亲戚,皆得显位。</p>
祖珽每次上朝,齐主皆令中要数人扶侍出入,着纱帽直至永巷,出万春门向圣寿堂,同坐御榻论决政事,委任之重,群臣莫比。</p>
……</p>
高长恭讲完,呆坐不动,彷佛到现在还不能相信这荒唐的一幕竟然是现实。</p>
杀了国家栋梁、历战宿将,把一应军国大事悉数委任给一个瞎子。</p>
北齐的未来,也相当于在黑暗中摸索了。</p>
侯胜北刚想出言安慰,只见高长恭脸颊抽搐了两下,挤出一個笑容,却像是在哭一般:“谁知才不过二十余日,祖珽也失势了。”</p>
啊?</p>
北周诛杀权臣宇文护,立刻采取措施稳定了局面。</p>
北齐好像不太一样,齐主出尔反尔,权臣走马灯似的轮换。</p>
“祖珽的侍中、仆射已经去职,出为北徐州刺史。还没有去赴任,你这次来,还赶得及和他见上一面。”</p>
侯胜北已经搞不清楚北齐当前的状况:“那么现在朝堂由谁人主政?”</p>
高长恭说经过一番动荡之后,齐主大肆起用宗室填补空缺职位。</p>
任城王高湝为右丞相。</p>
冯翊王高润为太尉。</p>
广宁王高孝珩为大将军。</p>
安德王高延宗为大司徒。</p>
兰陵王高长恭为大司马。</p>
北平王高仁坚为尚书令。</p>
特进许季良为左仆射。</p>
彭城王高宝德为右仆射。</p>
高长恭觉得侯胜北可能误会,随即解释道:“孤等宗亲,名位虽尊,并无实权。唯一的异姓许惇年老,本已致仕归家,也被重新起用,不会有所作为。”</p>
“如今领军大将军、昌黎王韩凤,并省尚书令、淮阴王高阿那肱,侍中、城阳王穆提婆这三个人共处衡轴,号曰三贵。”</p>
去了八贵,又来了三贵。</p>
侯胜北不由想起了江南一句俗语:一蟹不如一蟹。</p>
比起北周的人才济济,英杰辈出,北齐竟然都是这种货色当权,气数可想而知。</p>
高长恭说了一则传闻。</p>
天保年间,文宣帝高洋自晋阳还邺城,有僧于路中大叫:“阿那肱终破你国。”</p>
当时茹茹可汗阿那肱在塞北强盛,文宣帝深为忌惮,每岁讨击。</p>
而今茹茹被灭,僧言并无应验。</p>
所谓亡秦者胡,此胡非彼胡,乃胡亥之胡。</p>
那么这阿那肱,莫非应在高阿那肱的身上?</p>
侯胜北拍拍高长恭的肩膀,意示安抚。</p>
眼下这情况,国家如何已不重要,如何保得一身一家,才是兰陵王你要考虑的问题。</p>
“年初即称疾在家,卸任把太尉转给了卫菩萨。”</p>
高长恭苦笑道:“谁知情况变成这个样子,装病也装不下去。若坚辞不出任,反倒愈发会遭到猜忌。”</p><div id='gc1' class='gcontent1'><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try{ggauto();} catch(ex){}</scrip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