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某列去往粤州的高铁上。

楚亦坐在餐车车厢的椅子上，单手拄着脸颊，两眼无神的望着窗外一闪而逝的风景，恍若木人般，发着小呆。

如今换法之旅已经走完，粤州这一趟也只是个添头而已。

遥想半年多前，他还只是一个普罗大众，可未曾想这半年多来的机缘巧合与因果承负，竟让他如鱼跃龙门般，摇身一变成了一名修真之士。

一路走来，虽然小有波折，但总体上还算是顺风顺水，甚至可以说是蒙天之幸。

不到一年就修成了真炁，这个修行速度，除了古时那些开山老祖外，当今此世便无一人可与之相比。

只是这其中到底有多少水分，旁人不得而知，只有自家人才知自家事。

虽说多年苦修不如一朝嗑药，但是进境太快难免会有些根基不稳，‘华而不实’说的就是楚某人现在的状态，所以是得回家潜修好好巩固一段时间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既然都修成了真炁，那自然也要奢望一下更高的境界。

《钟吕论道集》有言，世有五仙，曰：天地人神鬼。

鬼仙者，五仙之下也，阴中超脱，神象不明，鬼关无姓，三山无名，虽能炼形驻世不入轮回，但难返蓬瀛终无所归，万劫阴灵难入真流，止于神仙之功果尔。

说白了就是个不入流的境界，修行之人但凡有点追求的，基本上都不会考虑这条断头路。

万劫阴灵难入圣，修到神仙，便修到头了。

故而这个境界从一开始就不在楚某人的考虑范围之内

接下来，便是五仙之中的人仙了，先天人仙，虽名为仙，实则人也；修真之士，未成大道，道中得法，法中得术，一阳生发，贯彻周天，三宝聚合，返本归元，使八邪之疫不能为害，多安少病，谓之人仙。

关于这个境界，楚某人琢磨着，如无意外的话，自己只需按部就班就能稳稳修成，算是个保底吧。

在这之后，便是五仙之中上的地仙了，地仙者，天地之半，神仙之材，长生久视，不死于人间，断头可续，断肢可生，翻手间便能搅动风云，有甚者可令天地变色......

只有到了这个境界，才有资格称‘仙’，虽然这只是五仙之中上，但要知道，许多法脉的开山老祖也不过这个境界而已。

古往今来，能修成地仙的，便已是世间少有的翘楚，许多人修到人仙，便修到头了。

至于再往后的‘‘神仙’和‘天仙’就显得太过高远，实非楚某人现在可以窥探。

所以说，努努力上个‘人仙’还是不成问题的，运气好点，地仙也不是不行，至于‘神’‘天’二境，就只能看今后的造化了。

就在楚某想入非非神游天外之际，只听身旁有一个女孩脆生生的说道：“帅哥，能拼个桌吗？”

楚亦则是头也不抬的下意识答道：“姑娘请便。”

女孩落座后，又打量了他一眼，见他长发盘髻头带竹簪，丰神俊朗气质出尘，穿衣打扮半古半今，于是忍不住又多看了几眼，心中更是好奇之心大起，遂出声问道：“这位帅哥，你是道士吗？”

楚亦闻声，这才回过神来，微笑着答道：“算半个吧，出家入山为道士，在家修行称居士......我算是居士，也可称散人。”

原本这姑娘只是随口一问而已，可当她听到这番答复后，顿时就起了兴致，于是赶忙追问道：“那这位居士，请问您都会些什么呀？我看电视剧里的那些道长居士们都会画符捉鬼啥的。”

楚亦听闻此问，淡然一笑，脱口而出一首打油诗。

“本是尘世了了客，访友寻师悟太玄，练会金丹多妙法，学得敕书广无边，曾于山中诛魔怪，误入崖底幽谷间，幸得灵药还真炁，一朝脱险我登天。”

言语罢，那姑娘却是一脸茫然不知所以。

楚亦见状自嘲一笑，忽然间就有了一种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感觉，想来那些道长们应该也是如此，故而才居于山中，图个清净。

随后楚亦起身，朝姑娘抱拳一礼道：“在下怪言怪语，还望姑娘见谅，少陪了。”

他说完，便提着箱子快步离去，只留下那姑娘一人，一脸茫然的坐在原处，恍如失神。

良久后，女孩回过神来，虽然只是匆匆一面，但青年那双明如皓月的眼眸却令她印象深刻，以至于难以忘怀，怅然若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