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扰敌(1 / 2)

绝世 我行雪中 5119 字 2019-10-06

 盛夏之始,集结于新义州的光州军团终于开赴飞鸟关,粮草辎重在早前就已经到位。此次光州军几乎倾巢而出,士兵总数达到十万,与飞鸟关外的南诏军持平。此战以徐之诰为帅,裴海为军师,钱缪、钟传尽皆出征。

一定意义上说正是光州军的行动拉开了反攻的序幕,很快各个势力也动作起来。昭义节度使刘从谏以五万重甲骑兵为先导,在魏博方不凡军的策应下开出防守已久的坚城对南诏军展开了猛攻,而几乎同一时间整修已毕的花无颜军团也进军兴元,开始了剿灭郑注的最后战役。

赵忆丛的生活也回到了从前的轨迹,开始谋划这决定光州未来的重要战役。此战以徐之诰为统帅而非亲征是有着全盘的考虑,事实上赵忆丛的着眼点并非飞鸟关而是成都,同时早已归附南诏却一直蛰伏不动的庞勋叛军也值得留意。显然作为最后的决策者,留守光州居中调度比自己亲自去飞鸟关前与石义纠缠更有意义。。

光州大军出现在飞鸟关外之后,石义首先做的并不是迎战,反而是把营帐退后十里,深沟高垒摆出一副严防死守的姿态。毕竟石义清楚自己的责任就是防住光州军的路线,保护整个大后方,越谨慎越好。光州军也并没有主动寻战,不过却在徐之诰的指挥下把营帐向前挪了十里,持续给对方施加压力。双方面前的距离几乎就是战场的长度,空间压缩的非常厉害,看来除了硬碰之外根本就没有取巧的可能。

僵持一天之后,石义仍旧不肯迎战,反而派遣信使来责问赵忆丛为什么要背信弃义,撕毁当初的承诺主动过来寻衅。徐之诰当然不会承认双方之间存在什么协议,事实上那些话不过是碍于形势的敷衍,石义也不会傻到认为那些话会有什么作用,此计不受立刻又开始利诱,阐述了很多利害关系并允诺只要赵忆丛站在南诏这边可以支持他自立为王,双方永世保持友好关系。。为了表明诚意甚至拿出了南诏王的圣旨。可惜这些仍旧没有效果,徐之诰想都没想直接拒绝并向石义发出挑战,要求双方择日选定战场一决胜负。

交涉无功之后,石义也不再聒噪,耐心的在自己一侧构筑工事,准备迎接光州军的进攻,至于主动迎敌根本连想都不必。自家知道自家事,自己这些兵虽然在数字上不处于劣势,可也只是数字而已。而事实上这些兵不但全是临时招募的,而且还是被主力部队挑完之后的残次品。可以说是要经验没经验,要素质没素质,这样的士兵能拖住对手就不错了,想要主动出击战而胜之那是想也不要想。

石义其实在赌,赌赵忆丛也怕两败俱伤,不会不计代价的强攻。这些兵弱是弱了点儿,可也不是泥塑的纸糊的,真要拼起命来光州军的伤亡也不会小。而据石义的分析,赵忆丛的目标还是在中原,他是不可能舍得在这里损耗太多兵力的。。

理想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很快石义的美梦就在面前呼喝声如同山崩海裂,黑压压扑面而来的光州军面前破碎了。这要是保存实力的态度那就怪了,醒过神来立刻大喊:“关营门,吹号角,放箭....”

战事一直持续了三个时辰,光州军久攻不下缓缓退兵。石义终于松了口气,心有余悸的抹了把汗,强自镇定的命人打扫战场整理陷阱准备迎接敌人的下次进攻。

虽然贵为国师,本身武力更是不同凡响,可石义对于军事并不擅长,更是首次指挥这种大规模的作战。可以说即使单独面对十人甚至百人,他也不会有任何恐惧,即使不敌也有把握全身而退。可是面对那汹涌而来的人海他却不由泛起一丝渺小之感,就算武功天下第一又能如何,面对这样的战场也会不由自主的产生无力感。

“敌袭.....,大家不要慌,快点迎战。。”第二天傍晚,正在庆幸今天没有战事的石义才巡查完大营准备睡觉的时候,外面又传来呜呜的牛角声。走出大帐就看见面前乱作一团,士兵们衣冠不整的跑出来,不少人兵器不见了,大声喊着谁看见没有。

营门处战斗尤为激烈,火把明亮处,光州军统帅徐之诰大声激励着将士,见石义在众人的簇拥下出现在墙上,用马鞭一指大笑道:“石义果如无胆鼠辈,兵临城下却怯而不出,既无战意不如早降。”

石义何曾受过这样的侮辱,可是形势不由人还真不敢出去,气的大喊:“放箭,射死敌方主将重重有赏。”不用他说已经有不少箭向那边射去,战场最明亮的地方谁都瞧的见。可是徐之诰站的敌方恰是弓箭不及之处,即使有的射到身边也是强弩之末,被身边的人随手打掉了。这更引的徐之诰放声大笑,猖狂之极。

攻击良久,退兵的号令响起,光州军得意洋洋如潮水一般退去。。石义想追却要怕中了敌人的伏兵之计,只好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罢了。

连续多日都是如此,光州军的攻击从不间断却又没有规律可循。有时早上,有时中午,晚上也出现多次,好像有兴致了就来骚扰一番。为了不让士兵终日沉浸在紧张气氛里无法休息,石义又命令各营轮番休息。

通过观察这些日子的进攻,石义也发现了,光州军每次都不是全盘出动而是分批分次的来,而且每次进攻都是骚扰的意思多而真正的攻击少,显然是让自己的士兵无法休息,想等到筋疲力尽的时候毕其功于一役。最可恨的是如果发现防守松懈了骚扰又会变成真的袭击,使自己始终都得小心应付。

虽然这么频繁的骚扰实在让人有点焦头烂额,不过石义还是发现了可喜的变化,那就是自己的士兵不再向初期那样每次遇见袭击都面如土色惊慌失措了,现在即使遇袭也能做到有条不紊沉着应对。。心里不由小小得意了一把,赵忆丛你聪明一世却糊涂一时,想要扰敌却不知道无形中起到了帮我练兵的作用。若是当初你倾全力攻击我还真未必守的住,现在新兵变成了老兵,即使主动出战胜负也是未知之数了。

很多时候人们对同一件事情的理解会产生巨大的差异,原因就在于立场不同导致看问题的角度也不一样。世界上很多事情的表象和本质往往是两码事,不只耳朵听到的未必是真,即使亲眼所见也未必就和自己所认为的一样,相信不久之后石义对此会深有体会。

就在他沾沾自喜以为得计并谋划着等士兵再成熟一些就出营挑战的时候,光州军营却有了一些外表无法发现的变化。十万人的营盘每天都有人在悄悄撤出,现在的大营里只剩下一半兵力了。而由于光州军对前方封锁的非常紧又不停的进行骚扰战,石义根本无法发现其中的变化。。

这还要从出发前的会议说起,众人一致认为要想彻底扰乱花无颜的部队,最有效的办法就是断其粮草,而曲靖正是粮草的集结地,南诏各地的粮草全部运送至此,然后再从此处分发前线各军团。

随着战事的逐渐深入,花无颜出征时随军携带的粮草应该已经告罄,若在此时失去后方的粮食供给军心立刻就会不稳,退兵也就成了必然的选择。那时无论方不凡还是郑注都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乘胜追击之下,花无颜很难全身而退,那时南诏自保都成了问题,自然也就无法成为中原的威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