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
霜雪漫天,苍山积雪,大荒一片静谧,千鸟绝迹。
白袍少年腰挂葫芦身背剑匣,在漫漫霜雪路上前行。
迎风回雪间,已是青丝白发,双眉如鬓。
跃过一座大山。
一条长河曲折蜿蜒,从北向南。
江雪无尽,萋萋壮阔,偶有孤鸟盘飞,呦呦回响。
此情此景。
顾余生也不由地停下脚步,人间美景,不外如是。
取一葫酒。
站在古老的长河津渡之畔酌饮一口。
烈酒入喉,浑身泛起暖意。
余光处,一块津渡石碑被霜雪覆盖大半。
顾余生用手轻推雪,露出真容。
石碑上写着‘临江’两个打头字。
“临江?”
顾余生开口说话,有些生硬孤寂的声音被寒风吹走。
听见自己的声音,顾余生仿佛找到另外一个诉说的‘朋友’,排遣内心的孤独。
临江之下,一行小篆飞入眼底:
【大荒丰年雪,红尘不作仙】
【闲垂临江畔,摆渡谁家翁】
顾余生轻声诵读,心中暗忖:定是某个厌倦红尘的隐居客,远离红尘,在此度余生。
顾余生四下张望,发现渡口不远处,果有一处荒僻小院尚在。
他不由地朝小院走去。
这一路,他疗养那日神魂被荒气灼蚀之伤,至今还未痊愈。
按照莫潇湘给的地图,穿过这条长河,就是曾经狐族生活的领地了。
推开小院门扉。
入目皆是厚厚的霜雪,阑珊木墙上爬满青藤,顾余生挥动袖袍,将小院霜雪卷走,露出方正拼接的青石地板。
再推开屋子的门,里面陈设已旧,一张木桌,一张椅,一盏灯,墙上青箬笠,绿蓑衣,垂钓杆,一张网,火塘一堆,屋外有柴。
顾余生点燃一塘柴火。
取下背后剑匣置于桌子上。
轻轻敲了敲剑匣。
宝瓶没有反应,顾余生又取出书箱,发现宝瓶在书箱里面沉睡,木灵之气绕身,陷入冬眠。
顾余生也不去打扰。
酌饮酒几口,觉得无味,把吊锅挂在火上。
起身戴箬笠,披蓑衣,拿起垂钓杆,去江畔垂钓。
不一会。
几条肥硕的江鱼挂在蓑衣上。
满载而归。
肥鱼入锅,清水慢煮。
香味溢出。
桌子上的剑匣动了动。
宝瓶从里面钻了出来,慵懒的伸了个懒腰,眼睛盯着吊锅里的鱼。
“公子,好香啊!”
顾余生给宝瓶盛了一碗鱼汤:“宝瓶,你倒醒的时候。”
“嘿嘿。”
宝瓶笑了笑,忽然,她的眼睛看向窗外,忙把鱼汤端捧在身前,缩进书箱里。
“公子,有客来了,不知道是敌是友,你小心。”
顾余生很少见到宝瓶刻意躲避,当下展开神识,向四面八方探去,以他强大的神识,竟没有探知到任何异常之处。
顾余生不由地眉头一皱。
宝瓶的感知能力这么强?
就当顾余生怀疑宝瓶感知错误之时,临江之上,忽有一叶扁舟从长河对岸划来,扁舟上,老人头戴箬笠,身披蓑衣,双手摇桨,那舟上草篷下,还有一稚童髻女,面有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