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宫刑(2 / 2)

小李子短眉一蹙,嘟囔着小嘴,口气坚定地道:“我不走,我一定要救贾哥哥出去。”

刘铭祺心泛苦水,实在不想让个娃在这为自己冒险,故意沉着脸道:“再不走,我可要生气了。。”

小李子心里颇觉委屈,哽咽道:“呜呜……我不走,我要救贾哥哥。”

“别哭,别哭……”刘铭祺无奈地劝道。眼泪也在眼圈里直打转,十来岁的小李子却能为自己挺身而出,也算是自己的一个朋友,能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人,古今都不是很多,自己有幸能遇见一个两个的,死而无憾啊!最可恨的就是廖光州这个死太监,就算是自己被他们给做了,老子也不会放过他的,非他奶奶地把他碎尸万段不可。

想着恨着,刘铭祺突然眼前一亮,既然小李子人小,不易被人发现,轻而易举地就混进了东厂,何不让他去找福公公通知皇上来救自己呢!他们不是正天天满大街地寻找应梦贤臣呢吗?

想到此,刘铭祺打起精神道:“小李子,眼下贾哥哥遇难,能不能救我出去,还真就全靠你啦。”

小李子的哭声戛然而止,喜道:“小李子愿意为贾哥哥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说的好,小小年纪,居然说的都是大人话。”刘铭祺满脸欣慰地笑了笑,低声嘱咐道:“小李子,你马上到乾清宫去找福公公,你就跟他说,有个叫刘铭祺的人在东厂有难,请福公公禀告皇上来救我。若是来晚半步,恐怕应梦贤臣就变成应梦太监了。”刘铭祺心里有数,福公公跟自己数有来往,好歹自己以前也没少送银子给他。估计他能帮自己一把。

“嗯,我这就去!”

“小李子,要小心啊!”

“没事,我常在宫中走动,他们见我小,一般都不会为难我。。”小李子信心十足地说完,转身出了净身房,向左一拐,片刻便消失在茫茫夜幕中。

大概又过了一个多时辰的样子,四更的钟声遥遥传来,敲得刘铭祺的心也跟着一跳一跳的。刘铭祺默默地祈福着小李子能快点见到福公公,这是唯一能救自己的希望,也是最后一丝盼头。

这时,房外一阵杂乱的脚步声,锦衣卫领头和一个陌生人肩并肩地走进了净身房。只见那人粗眉大眼,面似刀削,从里到外都渗透出一副漠然的神情,身上穿着一件泛黄的白大褂,上面还残留些没有清洗掉的斑斑血迹。像个兽医似的,斜肩还背个木箱子,进房后,将木箱子往桌头上一放,嘴里还不停地数落着:“不就是阉割太监吗?为何这么急啊!吵得我早觉都没睡好。”

锦衣卫领头笑嘻嘻地在一旁赔不是:“刘师傅,不是我们急,是廖公公吩咐的,早阉早结束,而且此次还会多支付刘师傅三倍的工钱。”

“这还差不多。”听到能多挣些银子,小刀刘才停止了抱怨,慢腾腾地从箱子里掏出两个鸡蛋,还有一个粘乎乎的苦猪胆,最后才把一把凸刀拿在手里,在箱上的磨石上噌了两下,接着又用手指甲试了试刀锋,看得刘铭祺差点晕过去。

小刀刘一边做着准备工作一边和锦衣卫领头闲聊了起来:“现在这世道真难琢磨,上次皇宫里的几个御林军哭着喊着要来东厂当太监,非要我给他们割了不可,当时我就有些纳闷,难道这宫里缺太监不成。。”

锦衣卫领头嬉皮笑脸地解释道:“哪呀!刘师傅是有所不知呀!皇宫里其实并不缺太监用,而是东厂正在扩建,招募人才,自然少不了一些骨干一党,廖公公定下的规矩,若想成势,必先去势,所有才会有很多人抢着来投奔廖公公呢!”

小刀刘指着刘铭祺问道:“这个也是吗?”

锦衣卫领头点头回道:“他也是想投奔廖公公的,而且还是个四品的官呢?”

“啊!” 小刀刘听后,顿感有些莫名其妙,嘴一咧,苦笑道:“简直是疯了,太监有什么好当的。”

锦衣卫领头接茬道:“不是太监身,廖公公是不会重用的。若想飞黄腾达,必先挥刀自宫啊!”

小刀刘忙完手里的活,又把调制好的一碗大麻水端到刘铭祺的面前,自言自语道:“冲着三倍工钱的份上,今儿就卖卖力气,来,先把大麻水喝了,等你身子麻木后,俺一刀下去,保准刀到根除。”

刘铭祺没等来福公公和皇上来救自己,却眼见着小刘刀就要动手,眼下只能先拖拖时间再说吧!哪怕只有万一的机会,他也要不惜一切去争取一番。

“大哥,你娘贵姓啊!”刘铭祺一急,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哭丧着脸问道。

这一问,倒问得小刀刘一愣一愣的,心中哑然道:“你问我娘干啥?”

刘铭祺其实那是急得不知道说什么好,心神一凝,接着又道:“我说师傅,你娘她没跟你说过,干这等阉人的事可是没好下场的吗?”

这句话倒是真问到点子上了,小刀刘一脸无奈地摇了摇头,叹道:“我知道此事作孽深重,不过,我要是不阉了你的话,我就更没好下场了。。我只知道现在的银子不好赚,我这手艺起码混口饭吃还不成问题。兄弟,你可别埋怨我啊!我也是身不由己,不过,我一项做事不糊弄人,尽量给你切的不深也不浅,让你日后少些后遗症。” 刘铭祺当然知道他的技术很权威,不过再怎么权威自己也不想被他给权威掉啊!于是,东一锤子西一杠子,便开始和小刀刘胡侃起来。

刘铭祺接茬又道:“师傅,凭你的刀功干点什么不好啊!我看师傅倒不如练练雕刻或者是当个厨师,再不行做些小买卖,也算是个好营生,非要干这等下地狱的营生,何苦呢!”

小刀刘也是一时来了兴致,放下手里的端着的海碗,无奈道:“嗨,你是不知道啊,我这个人吧!天生的懒人,干什么都没长劲……”

俩人这你一句我一言的聊的起劲,一旁的锦衣卫领头可不干了,自己要是不及时制止,恐怕他俩能聊到天亮,廖公公要是追究下来,自己肯定是吃不了兜着走。

想到此,锦衣卫领头在一旁,打断道:“小刘师傅,时辰不早了,快动手了,过了五更,可就不付三倍的银子啦。”

小刀刘一听银子,恍然间明白过来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了!聊天能聊出银子来吗?于是,脸一板,当即吩咐道:“喊几个人进来帮忙,我们早切早拿银子走人。”低头看了看刘铭祺又道:“兄弟,对不住啦!忍着点疼,我保证一刀而就……”

刘铭祺本意再想着法地拖时间,而冲进来的几个锦衣卫不容分说,又再次给他蒙上黑布罩,硬灌了一碗大麻汤做麻药,接着一盆凉水泼向刘铭祺的下身,小刀刘站在手术台的一旁,手里握着锋利的凸刀,趁着他脑袋发懵、身子发麻的当儿,在锦衣卫领头的帮忙下,小刘刀这就要下刀。

正这时,突听一声乍喝,“住手!刀下留人。”小刘刀心一慌,手一抖,只听“啊”的一声惨叫。他低头一看,自己一个不小心,硬是把凸刀戳在了锦衣卫领头的手背上,不管怎么说,总算是没伤着刘铭祺。

话音落地,只见房外冲进一队御林军来,紧跟着一声尖喝:“皇上驾到!”

净身房内的众人一听,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忙伏地叩头迎驾,高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来不及穿戴龙袍的嘉庆帝一身短褂睡袍,大步径直走进房来,一眼便望见了躺在桌子上的刘铭祺,心疼劲儿就甭提了,紧跟着脸色一沉,道:“此有此理,这是作甚,朕若是未能及时赶来,岂不让你们这些个混账东西毁了朕的应梦贤臣。” 刘铭祺闻听嘉庆帝的声音,这心也终于是放在了肚子里。跟在身后的福公公赶忙小跑到桌边,揭开黑布罩,又上来几个大内侍卫忙着帮刘铭祺松绑。

被灌了大麻水的刘铭祺尽管浑身酸麻,但是神志还是非常清楚的,起身微微弱弱地道:“多谢皇上救命之恩。”说完,便要下床见礼。刘铭祺心里跟明镜似的,内心无不感激涕零,千恩万谢:嘉庆帝还真够意思,就冲这一点,哥们定会为大清多出汗,多卖力,卖大力,尽职尽责地为他担起大清的半壁江山。

“免礼!免礼!爱卿,你受苦啦!”嘉庆帝上前扶住刘铭祺,关切地道。

正这时,东厂厂督廖光州闻讯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刚跨过门槛,便扑通跪地道:“不知皇上驾到,有失远迎,请皇上恕罪!”

嘉庆帝冷着脸道:“廖公公,不必多礼,起来吧!你来跟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啊?难道你们不知道刘爱卿是朕的应梦贤臣吗?”

廖光州慌慌张张地从地上爬起来,一眼望在了刘铭祺的身上,霍然震惊道:“寺卿大人?这……这……寺卿大人怎么会在净身房呢!”说完,朝跪在地上的锦衣卫领头怒道:“牛千户,这是怎么回事啊?”靠,真他妈的会演戏,一见皇上来了,变得比孙悟空还他妈的快。

那个锦衣卫领头牛千户又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当众磕磕巴巴地说了一通,并一再表明把刘铭祺抓来净身纯粹是紫云格格的吩咐,不但把他自己的责任推的一干二净,廖大太监更是对此事一无所知知,真是谁养的狗向着谁,都不用商量,口径一致。

嘉庆帝此时也懒得追查,明知道紫云格格的性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也不好背着皇太后追究,只好借口刘铭祺的身子虚,下旨传了几名太医去到养心殿侯着,等着为刘铭祺检查身体,以显皇恩浩荡。

正说着呢!一个三品带刀侍卫匆匆来报,说宫内发现两名刺客,正朝净身房这边杀来。闻听过后,廖大太监尖喝一声“护驾”,随后一个眼色,东厂的高手像是从地里钻出来的似的,一下子冲出一二百人,侯在房外,严阵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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