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数年前的草原一战,秦械师的四万将士便再没有踏上过战场。
说实话,这对于每一个秦国将领与士兵都是极难忍耐的过程。
秦国的晋爵制度与军功挂钩,若不上阵杀敌,就晋不了爵位。
靠近年关,秦夜也是去巡查了骊山大营一趟,并交代了一番,来年开春便会有战争。
他怕再不说,这帮人都快憋坏了。
咸阳南城区。
许久未见胡玉这位狼女了,秦夜今天心情不错的过来了这边。
吃着胡玉喂过来的水果,秦夜披着一件黑白色大氅,手肘撑着,躺靠在软榻上,目光集中在手中的一卷兵书上。
一旁的火炉给力的在供暖。
常说,学习是人类生存的进步阶梯,他好歹也是一支军队的将领,怎能凭着现代那点知识就止步展望。
居安思危总是没错的。
“你一个人住在这边可无趣?”
习惯性的伸手,揽过胡玉柔韧的腰肢,随口问了一句。
自从上次给他看完病后,念端和端木蓉便离开了。
走的时候他有一种错觉,念端临走时那眼神,像是在防狼一样,每次都不容许端木蓉与自己过多来往,搞得他秦某人莫名其妙。
他是这样的人吗?!
不过有一说一,他能感受到,念端待在咸阳的这两年,心结解了不少。
至于为什么走。
念端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便离开了咸阳,回到了镜湖。
“有时候会,不过我一般会出去走走。”
胡玉没有隐瞒,对于秦夜将她安排在这里没什么心绪波动,一双异色眸子十分平静。
“看看?”
见得胡玉的目光停留在兵书上,秦夜略感诧异,旋即将兵书递给了她。
“中原的兵法,我前些年研究过,不过并没有深入。”
胡玉接过兵书,将之放在了面前的桌案上。
哟呵,听这意思你不止文韬,还有武略?
秦夜顿时来了兴趣,狼王怎样他不知晓,不过他这对女儿可不有意思。
胡姬够有城府的了吧?
如今在北边将头曼耍得团团转,聪慧毋庸置疑。
其姐姐胡玉,要比胡姬更加聪慧伶俐,开放而不失端庄的气质,似乎在印证其才能。
这女人学习过一段时间中原文化,耳濡目染下连气质都发生了潜移默化的变化。
若是生在中原,绝对担当得起‘才女’之称。
这是秦夜深入交流后得知的。
一盏茶的功夫后,秦夜面露感叹。
该怎么说呢,上天有点不公了,胡玉的答卷堪称完美,他举了三场失败战役的例子,胡玉全都对答如流。
别看他打草原那么轻松,九年义务教育功不可没,真让他去和王翦李信这类名将比打仗,裤衩都会被打没。
所以他才在看兵书,勤能补拙。
毕竟天道酬勤,后天可以弥补一部分先天,除非菜逼。
“做事岂能半途而废,对一件事,或人,深入了解是必要的。”
秦夜故作正经了起来。
胡玉一开始还不明白他的意思,直到自己被压在了软塌上,她才明白这货要干什么。
咚咚咚!
“侯爷!”
突兀,急切的敲门声响起。
“进来。”
秦夜嘴角扯了扯,有些扫兴的松开了胡玉。
墨鸦迈着沉重的脚步,拱了拱手,低垂着脑袋,咽了口口水,一副天塌了的表情。
“什么事说。”秦夜皱眉道。
咕噜。
墨鸦喉结止不住的滚动,缓缓抬头,惊恐道:“侯爷,文信侯......薨了。”
话落,秦夜难以置信的豁然起身,上前一把夺过墨鸦手里的信。
“这是文信侯生前派人转交给侯爷。”墨鸦道。
“始于赵,终于秦,转告大王,老夫无愧秦国,无愧先王嘱托。”
“望你竭尽全力辅佐大王,使之完成历代先王夙愿,一统天下,老夫,死而无憾......”
短短几行字,却已经道明了吕不韦为何而死。
“侯爷,你哭了。”
墨鸦望着秦夜眼角那一滴眼泪,有些不可置信的说道。
认识秦夜这么久了,他还是头一次见对方流眼泪。
秦夜可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软弱角色,别看有多和善,其实内心却有一股冷傲和冷漠,没几个看得上的。
更别提朋友之流。
秦夜没有言语,英气的面孔冷静无波,心底却翻江倒海,捏皱了纸张,莫莫的有一股难受涌上心头。
明明一个月前吕不韦还在下地农耕,期间他还去了一趟,有说有笑。
一个月后,就这样走了。
吕不韦对嬴政亦师亦父,对他又何尝不是一个长辈,且帮助甚多。
后来也只是因为政见不同,从而逼吕不韦下台。
胡玉微微凝眸,吕不韦可不是一个简单人物,固然离开了朝堂,可对秦国的意义,重于泰山。
赦天下,抚功臣,灭东周,引进人才,兴修水利,这些皆是吕不韦之功。
他死了,秦国要震动了。
......
翌日朝会。
咸阳宫充斥着沉闷压抑的气氛,文武百官无一人敢发言,低着头惶恐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