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管住管饱吗？”</p>

他的同事更激动了，他说：</p>

“那是因为中央占据了最好的地方，控制了最多的人力……他们让一部分人专注地、永远地做一件事，而让一部分人专注地、永远地去做另一件事，自然会提升一些微末的效率。他们设法的分工控制了我们……把我们彻底控制住了……所谓的中央就是聚集，把所有的东西聚集在一种东西下……这难道不可怕吗？不可怕吗！”</p>

他还没说完，另一位同事提醒沉浸中的他说：</p>

“风信子（味道的不定型）已经走了。”</p>

聒噪的同事还没回应，从迷迷糊糊的状态中清醒过来的第四位同事大声说道：</p>

“他是不是想偷懒啊！我要把这件事报告给大师们！”</p>

近半年的光景过后，中部平原到了一个较为干旱的季节。地表的水气已被蒸发许多，但地下土壤的含水量却有一阵短暂的升高。黑天大师可能是在湿层里逛过一圈的缘故，他们走路时在金属的地板上留下浅浅的泥痕。</p>

这种脏东西和不定型的排泄物都会被专门的不定型清理。出于某种对百合的恐惧，李明都没有立刻向前，而是混进了清理者的队伍中，一边将泥质吞入自己的体中，一边小心翼翼跟在黑天大师和百合的身后。</p>

他看到百合和黑天大师各有一条触须靠在一起。换而言之，他们似乎正依靠“直接的互相接触”进行交流。因此，他们说的话，李明都听不见、闻不到。这种交流方式在不定型中非常常见，要比发出信息素来要简单省力得多。</p>

“那么，他们会谈些什么呢？”</p>

他在一位清理者的旁边，俯身向前，又问那清理者：</p>

“对了，朋友，今天，人怎么这么少啊？”</p>

她说：</p>

“你是没听别人说吗，现在大家都外出了，至于克里希那大师他们则去与第四中央谈判了。”</p>

到了如今，这座大型机械的运行已然稳定，大多不定型还在阿美西亚外围或周围采矿点搭设支撑和便捷的运路。委员会的大师们也各有使命或追求，并不聚集在阿美西亚，有的在外带队执行任务，有的在第一中央和第二中央负责交流学习，真正驻扎在阿美西亚的大师不多，譬如克里希那大师已与其余几位委员和许多不定型队伍一起外出了。</p>

“第四中央也派出了许多人。”清理者说道，“他们似乎要谈上很久，说是要把两边的界线彻底画好哩，省得以后争执。”</p>

整个阿美西亚因此显得有些空旷。被清洗得干净的金属表面，在光照下，倒映出了李明都如今胶质般的影子。</p>

前方的黑天大师和百合顿了顿，他们被清理者拦住了。跟在后头的李明都看到它们蠕动了自己的皮肤，将原本抗拒在外的泥沙等无机质吞入了自己的体内。这样，他们就变得一尘不染，清理者让开了道路。</p>

李明都迟疑了下，等到他们彻底消失在天球的深处时，才继续走近。</p>

他并不害怕跟丢。天球内部的人员也非常稀少。广阔无垠的白色空间中，谁在哪里都看得一清二楚。数百上千的晶桥只供走路，不供遮挡身形。只是遥远的距离会妨碍不定型的视觉，看不清世界的另一边。</p>

他不再需要继续当个清理者，径直脱身。清理者们刚要对李明都的协助表达感谢，这人已进入天球。</p><div id='gc1' class='gcontent1'><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try{ggauto();} catch(ex){}</scrip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