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梯有许多替代品，不需要搭建。比如藤蔓。他找到了一些古老的坚韧的攀爬植物，把它们从其他的树上扯了下来，用作木屋的草绳。</p>

暂居一时的地方解决后，他重新回到那头被杀死的蜥形动物的旁边。不定形身从尸体的嘴巴里探出自己的小脑袋，透明的身体里是从这头动物身上蚕食的还未被消化的脂肪和糖原。在意念指挥后，它就钻回了李明都的体内。</p>

“这动物倒奇怪。”</p>

李明都的手放在蜥形类长着细密绒毛的皮上，一直滑到了尾巴。</p>

它的尾巴不是一条的，是几条拧在一起的，一条有骨骼，其他几条没有。这几条是水母般胶质的软体靠在了有骨骼的尾巴上。</p>

李明都拖着这条偶然的战利品回到了自己的木屋。它身上的肉足够一个人吃上两三天了。</p>

那时木桶也留满了水。等到机器放热煮沸了热水，他洗了一把脸，洗了一把头，甩甩脑袋，他便缓过了一口在沼泽里闷住的气。</p>

等暖洋洋的油汤进入冰冷的胃里，煮熟的蜥形兽肉一口口被咬烂时，李明都重又获得了短暂的心平气静。</p>

阴雨连绵的天气好像见不到太阳，又或者群星遮挡了理应有的阳光。无数的星球充当了月球，阳光在群星间周转，勉强抵达了他所在的这颗星球。</p>

光明的时候做不到真正的光明，就像黑暗的时候也决不会没有任何光明一样。</p>

群星森罗时代的夜晚，也就是地球背对太阳的时候，也依然有繁复的“月球”放射出远超二十一世纪黑夜的光与热。</p>

在一个短暂的雨水终止的时间，李明都爬上树的高处，靠在几根分叉的枝丫上，双腿悬在空中。0386在他的控制下抬起自己的电子眼，开始远眺晴空。</p>

雪白色的星球占据了大半个东方的天空，仿佛就在天空的彼岸。而东方的天空一片苍冥，巨大的星星已经旁落了，只留下了它在天空中的映影。地平线上一片模糊，中天或大或小的月球数不胜数。一时之间，李明都以为自己正身处于土星环后土城之境，到处都是明月，还有一道恢弘的天轮。</p>

在森林的间隙里有一条宽阔的大河，河水被天上的星星照得波光粼粼。水流湍急，冲击着河边的树根。浪势浩荡，涛声一直传到沼泽边缘的大树下。</p>

“栀子，磐娲，石榴，火星，0234……磐妹……爸爸，妈妈……”</p>

李明都在木屋里小憩，嘴里念叨起白日从来不会说出的话语。</p>

第二天一早，或者是早上吧，从木屋外飞进来的虫子停在他的身上，叮了这陌生的人体几口。</p>

李明都乍然惊醒，不定形身随之在无意识间从耳朵中伸出来轻舔手部与脸部瘙痒的地位。虫子还不来及逃，全身便被不定型摄食。这时，李明都起身，把昨日用热水洗过的衣服拿出，重新穿上。</p>

这些衣服还是几个月前用在月球的机器打印出来，柔韧坚固得很。</p>

屋外无人。几头认不出的野兽藏在林叶间，身形几乎与雨中的丛林融为了一体。</p>

他看到了，但也不怕，顺着藤蔓划下，左右四顾，找到了沼泽的方向。李明都便沿着昨天走来的路一路走去，渐见百草林木收于沼外，大泽自林间乘月而来。野兽在沼泽边上绝迹，枯骨没入水泽间。他盘坐在昨日睡去的大石头上，意识尽沉在0386机械身中，借此机械身一步步入游沼泽深处。</p><div id='gc1' class='gcontent1'><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try{ggauto();} catch(ex){}</scrip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