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爷可知道江北那几县一共有几伙匪徒在闹事?都有多少人手?”
“大小一共十一股,最大的是陈虎一伙,人数在二百五十人上下;此后就是四股百人左右的,再接下的五股是五六十人数量的,以及最小的一伙四十人上下。”这最小的一伙便是梁纲瞄上的那一溜子,原先的领熊二,绰号黒罴,膀大腰圆能打能杀,他在时一伙人数量是仅次于陈虎的。可惜熊二毙命后弟弟熊四也跟着赴了黄泉,一个大伙绺子转眼间就剩下了原先的两成*人不到。
王邵谊不觉得吃惊,梁纲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坐着小轿来自己家,可想而知他的同伙能量是多么的大,如此想要详尽知道江北四县的情况还不是简简单单。
“也就是千人上下。”王邵谊给出了个总人数,梁纲点头,数目并不差。“但梁爷可知道谷城、均州、均县、光化四县每年的劫案数量是多少?”
“每县都是以百量为计!其劫匪多寡不同,少则三四人多则十余人,皆是附近的百姓、流民。他们喝亲呼友,或是陆或是水,干上一票就转眼即逝。”身为道台幕僚,这点事情王邵谊当然知道。
梁纲心中一触,觉得什么地方味道有点不对,心中这般想着可要他说一说具体是在什么地方却又说不出个什么来。“继续说下去。”对于王邵谊更加的重视起来。
“梁爷,小人这么说为的仅是给你摆明一个事实,那四县的匪患甚重,为匪百姓甚多,其人数绝非是千人可论。”
“有如此多的为患百姓,可为什么明面上的土匪绺子只有千把人呢?四县山岭众多,多的是可以藏身之地,但又为什么最大的一伙才是二百多人,而小的则只有五六十人?”
梁纲眉头皱了起来,王邵谊说的有理,有如此广大的群众基础,为什么四县的土匪大业就展不起来呢?二百多人的绺子看起来人不少,可这个年代的土匪跟解放时期的土匪可是完全两个概念。那时候打仗用枪炮,这时候干仗用刀枪,伤害输出完全不是一个档次,威胁性也完全不在一个层面。
至少二百多人枪完全有能力威胁一个没有驻军的县城,而现在紧靠城内的衙役和丁壮,指挥得当的话休说是二百人匪,就算是七八百人也奈何不得县城。
“梁爷,你只看到了那四县山多岭高,好躲藏,却没看到那是个两省交界、三府相接之处。
北面的南阳府,就有绿营南阳镇;西面的郧阳府,也有绿营云阳镇,而这本地的襄阳府也有襄阳协,阖府上下绿营人马有四千人。那谷城的城守汛、均州的城守营,连同四县的团练乡勇……
小绺子在一块转转也就罢了,官兵来了能躲到深山中去,人少吃的粮食也少,多是能撑得官兵退去。可要想做大做强却是根本不可能的。人数只要一过三百这条线,有能力威胁到镇子,就立马会有官兵进剿。前些年流民闹事最盛的时候,南阳镇、云阳镇和襄阳协三路大军一同出击,上万人马半个月工夫剿杀了一两千人,其中一些就是在江北四县,被抓起来的就更多了。”
“人数一多,这吃的就多,躲到山林中哪来吃的?这地方又不比郧阳,大山中间夹着平地好田。四县产粮的地方都在山下平原,绺子活动的范围也都要围绕着这些产粮地转悠,这山寨自然就要靠近了扎。明白的亮在人眼前,每逢官兵围剿时,那是没一处能保得住的。根基都不稳还如何成大事?而且在这四县立足,以梁爷你现在的名声,振臂一呼自然能顷刻间招来无数好汉,可是那也是在等于招惹绿营招惹官府,是在所有的官兵衙门面前树个靶子。”以梁纲现在的声名,他要竖旗拉杆子了理所应当的要成为襄阳绿营的要消灭目标。即便是一次不能成,绿营也会再一次的卷土重来,梁纲再多的人力物力也顶不住官兵的一次次进剿,早晚不是散就是败!王邵谊虽然没这样下结论道,可意思却是明白无误的表达了出来。
“是在所有的官兵衙门面前树个靶子…………”梁纲心中猛地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