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让人头痛啊——”离开正亲王府后昭彤影一直在反反复复琢磨这一日的谈话,在迦岚面前她说的云淡风清,事实上打从把那个突然复活的童谣和千月这两个字对苏台皇族意义联系起来后,她的头就一直隐隐作痛。若是只有什么千月巫女在鹤舞作乱,那么按照她建议的由迦岚亲自上书朝廷告知详情,必要的话请朝廷派人前往处置也就可以了。若是只有童谣,大可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可两件事一起来,她叹了口气暗道“真够恶毒的,大可向朝廷告密说这童谣是从鹤舞传说,迦岚殿下跳到白水江也洗不清了。”
“不过,为什么坊间传言是说童谣缘自京城而非鹤舞……”秀眉微颦,暗道:“莫非这两件事并非一人所为,纯属巧合?”
“看样子还是照原定计划行事为好,”她想到:“在童谣散播到京城之前先告知朝廷鹤舞巫蛊重兴,并请求朝廷派人彻查。这个人选倒是要好好琢磨一下……”正想着忽然听到身后有人招呼,一回身大声道:“啊——司空大人!”一面马上行礼一面心想怪了,平素和这位卫家姑爷毫无交往,什么时候如此亲热地路上都要打招呼了。这日昭彤影回京除了见正亲王外还有件大事就是参加晋王苏台晋的服礼夜宴,出了正亲王府回家又换过一套衣服,带了从人拿上礼物,嫌天热弃车骑马匆匆忙忙往朱雀巷赶途中。回头见大司空也是一身华衣十来个从人,抬着大小箱笼,显然也是去送礼的。当下笑道:“大宰今日公务繁忙么?”
“夫人与小女已然先行前往。”
咳嗽了一声掩饰这份尴尬,心道外间都说大宰夫妇不合,看样子不合二字还不足以形容,司空大人在妻子面前实在是失宠的可以。
“可怜啊——”暗叹一声,发自内心的同情眼前人。苏台王朝所谓重节不重贞,这个节字男女通用,至于用在夫妻哪一方身上,那就看哪个是出嫁的了。出嫁的那一方要为迎娶方守节,恪守忠贞,要端正自持、心胸开阔;端正自持自然是说守节,饿死事小、失节事大;至于心胸开阔,那就是要允许迎娶方侧侍成群。话是这么说,可苏台的男子,即便是迎娶,除非地位高到花子夜那种地步,侧侍成群的还是极其少见;真有人那么做了,不会是“好女儿三夫四侍理所当然”的美谈,反而会被人在背后骂水性杨花、天性淫荡。女子为官者,即便出嫁,若夫婿位低于其,哪怕红杏出墙最多就是降职;换了男子,这个官是丢定了还要披枷带锁游街三日、城门示众一月。要是男子地位本来就低于妻子,或者相当,敢出墙被妻家告到官府坐牢流放都有可能。
这位大司空白白居于一品,倘若自己迎娶一房妻子,即便不是侧侍成群,至少能像涟明苏那般和妻子举案齐眉。可偏偏嫁到卫家还不的妻子欢心,结果呢,一样是一位高官,卫暗如亲侍写到族谱中的就有七八个,还不算那些没资格纪录的亲从,至于外面逢场作戏一夜风流那就天知道是什么数。司空大人却要守深如玉,纳侧那是想也不要想,即便在外面偷吃……嘿嘿,那也要看他有没有本事吃的不为人知。
真是苦命的人,连她这种与之无亲无故的想到都要叹息三声,暗想没有对比也就罢了,司空大人平日与卫方闲谈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滋味。再看看那人神情中没有一丝异样,也不知道涵养功夫够高还是已经对此麻木。但听司空道:“殿上书记也为晋王祝贺?没有和正亲王殿下同行?”
“是啊是啊,晋王服礼为皇家大喜之事,我们做臣子理所当然要去祝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