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间主人苏台花子夜是一个典型的安靖贵族男子,风姿高雅,气韵不凡,与此同时也有贵族男子必不可少的娇贵。他还是皇次子的时候就有怕吵的习性,尤其痛恨有人夜间喧哗,平日里还算是个好伺候的主子,可要是睡着了被吵醒怒火袭来才叫人深刻感受什么叫做皇子。故而每夜花子夜宿处烛火一熄就有伺候的宫女传出信来,又有值夜的宫侍四处通告,从那一刻起正亲王府众人皆小心翼翼,特别经过亲王寝宫的时候大气都不敢出。
这一夜花子夜歇得特别早,用过膳刚刚起更就熄灯睡下,没有和王妃同寝而是宿在他接手王府后才改建作寝宫的偏殿。正亲王府的人都知道自家主子和王妃的感情不怎么好,尽管王妃小心翼翼的讨好着他,花子夜的态度总是不冷不热,一个月里有大半时间宿在偏殿。其中难免招那些年轻貌美的宫女侍寝,其间也有几个时常被点到的,不过这个年轻的正亲王并不是纵欲的人,在偏殿也是独宿的时候居多。只是这一天下午朝廷少王傅晋王府的司殿女官水影又到王府来了,先见过王妃两人在花园里下了几盘棋说说笑笑的颇为和睦。等花子夜一回来请了她过去说话,两人一起用过晚膳,再之后就不是外头的人能知道的了。总之在偏殿外头伺候的宫女宫侍都不记得有看到她离开。这一来,当日偏殿外值夜的人就越发的小心谨慎起来。
然而,快要敲三更鼓的时候忽然传来喧闹之声,人们正在惊讶什么人如此大胆,但听声音快速的从正门方向移动进来,不多久但见灯笼火把透亮,一群人拥簇着一个妇人往这边走。这群人走得极快,旁边也有王府的女官,一路小跑着在那妇人身边说着什么,却被边上的人一把推开,摔了一个跟头。片刻间这群人已经来到花子夜的寝殿,院外守卫的人慌忙上前等看清来人一个个大惊失色丢掉手上的长矛跪倒在地连连叩头,口称:“太后千岁——”原来这深夜带着人气势汹汹闯入正亲王府的居然是花子夜的身生母亲,皇太后琴林。
皇太后看也不看这些个跪拜面前的人,袖子一拂就往里走,那女官从地上爬起来又赶过来想要阻拦,刚说一句:“等小的去通禀……”话未落音,旁边一个女官上来狠狠一个耳光甩过去,骂道:“你敢挡太后殿下鸾架——来人,压下去重责四十。”两边士兵拥上,抓住了女官拖了出去。皇太后沉着脸往里走,直奔寝殿,见里面还是一片宁静冷笑一声往左右看看。身边的女官当即上前叩门,一面喊:“皇太后驾到——”
喊了三五声才听里面传来花子夜的声音:“母后大人来了么?”
皇太后平了平心情缓缓道:“皇儿,还不出来迎接自己的母后么?皇儿的架子越来越大了。”
又停了一会儿但听花子夜道:“母后,孩儿已经睡下了,请母后移驾正殿,孩儿端正衣冠就来拜见。”
皇太后一愣,随即冷笑道:“你我母子无需避讳什么,你且开门。”
“孩儿衣冠不整,不敢开门。”
“皇儿,想要本宫命人砸开门么?”
这句话说出里面顿时安静下来,片刻后烛光亮起,不一会门缓缓打开。众人但见花子夜随便披了一件衣服,头发披散,领口都未拉起,就这么随随便便站在那里,脸上带一点笑,见了皇太后跪倒行礼,口中道:“孩儿已经睡熟了,衣冠不整望太后恕罪。”
皇太后冷冷一笑命他起来,缓缓道:“本宫好些天没看到皇儿,非常想念,深夜前来你这王府,我儿勿怪。”说话间往里面走,花子夜也爬起来跟着进去,跟从的那些人互相望望倒不知这王的寝宫该不该进去。皇太后走了没两步回头道:“都在外面杵着做什么?”从人还是犹豫,只有太后亲信的两个女官跟了进去,余人都在殿外垂手站立。
花子夜身边也有亲信的人,当下一个一等宫女见事情不好,贴着墙往外溜,一出院子见两个守卫还在地上跪着,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抬起腿踢了一下骂道:“一群废物,出个声都不会!”骂了一句后也懒得继续和他们解释,提起裙子朝司殿紫千的住处飞奔过去。
这边花子夜抢了两步先进殿,在床千站定,皇太后则一路闯到内屋在几边一坐,目光朝床上看去。但见床边淡青色帷幕低垂,床上被褥微微隆起,显然还有人。
皇太后目光一转,又朝花子夜脸上看去,见他也心神不定,目光也时不时朝床上瞟,当下微微一笑:“皇儿的屋里有人好大架子,看样子要本宫向她问安了。”神色一冷,喝道:“来人,给我请床上那人出来。”
一边女官应了,花子夜伸手想拦,但听皇太后哼哼两声,又被她目光一阻顿时一个激灵。这一迟疑,女官已到床前,拉开帷幕,抓住被子用力就是一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