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切都能照此进行,即便不能让洛河都督顺势成为继任凛霜都督,在人选上迦岚也多些决定的机会。苏台迦岚也考虑过一万军队能不能制住六万破寒军,但一来考虑到派兵太多很可能让朝廷忌惮;二来,六万破寒军不见得人人响应,只要抓住要害,四两拨千斤。
尽管做出了准备,迦岚内心对此事的可行性依然充满怀疑。到了六月初旬假的时候终于对昭彤影提出了疑问。这一次她表达得比较委婉,说的是:“我知道少王傅是人才,精通朝政,但军务与朝政不同,要斩将夺军……”
昭彤影很认真地点点头:“所以我充满期待啊……如果是我,当然有处理得法子,但是那个人会怎么做,一时捉摸不透。最有可能的是如我当年做的那样,真要如此,她也就不隐瞒了。”
“卿对少王傅信心如此?”
“若是这么点事都做不到,那就辜负了当年先皇的万般恩宠。”
迦岚翻了个白眼,又听昭彤影道:“只有一件事让我颇为疑惑,她带走的那些人……不得力的到有一半。而且,还有两个碍手碍脚的。”
迦岚一笑,知道她说的是随员中两个五位官,一个来自夏官,另一个则是地官中人,平日里和琴林拂霄走的近,尤其是那个夏官,最擅长溜须拍马、见风使舵。这两个人原本都不在属员名单里,是紫名彦和琴林映雪两人竭力推荐。出发那日水影见到属员队伍里多了那么两张脸只轻声向少司马打听了两句,就点点头面无表情的接受了。
“如果是我,先不入凛霜,在外围一点点的查,同时放出紫筠谋反的风声,动摇破寒军军心。凛霜边关长达数千里,三州十府无数关城,有的是忠君之人。风声一起,凛霜人心动荡,紫筠只有两条路。要么孤身上京向皇上表忠,要么孤注一掷!前者自然好,若是后者就用钦差权限就地征集兵马。”
“这就是卿当年平定凛霜的方法。”
“是,不过臣当年敢这么做是因为丹舒遥、邯郸蓼在鹤舞可为接应。这一次……”她柳眉微皱,喃喃道:“邯郸蓼在扶风,鹤舞用不上,鸣凤军马在玉梦殿下手上等闲无法调动,丹舒遥又在京城……这些人中也只有鸣凤还有那么点希望,不过……啊!”
她忽然一声叫惊的迦岚险些洒了手中茶水,见她脸色已经变了,连连摇头道:“糟了,我怎么忘了这个人!”
迦岚一愣,顺着她刚才那段话想下去,也是一振脱口道:“苏台秋嗣!”
苏台秋嗣,朝廷册封秋郡王,乃是鸣凤安平王玉梦的长女,也是他的嫡女。安平王是敬皇帝长子,出生寒微却德才兼备,一度有与爱纹镜争夺皇位的机会却奇怪的放弃了,在敬皇帝尚在世时便出镇鸣凤。近三十年来一直担任鸣凤郡守,虽然不像后来的迦岚以鹤舞为领地,然三十年郡守担任下来,鸣凤也和他自家没什么两样。苏台秋嗣作为安平王世子却没有枕着世袭爵位不思进取,十**岁就按照皇家传统,出任地方官,从七位开始,历任知县、知州等职。前段时间被推荐至苏郡,花子夜准了发出诏书后却被偌娜阻止,为了安抚一下安平王,依然命秋嗣进京。
苏台秋嗣刚出鸣凤百余里忽然得报说玉梦暴病,要她迅速赶回,幸好玉梦这场病来的猛去的快,逃过一次鬼门关。这么一耽搁,直到五月上旬秋嗣才再度离开鸣凤前往京城,反正朝廷召她入京没有要事,也不限定时间。秋嗣的母亲是鸣凤郡最北面地方的人,出家门不到五十里就是凛霜地界。安平王妃很多年没回家省亲,就让女儿代她回家探望一下,算算时日这些天秋嗣就在距离长州五百里不到的地方。
想到这里两人对看一眼,相对苦笑,过了许久昭彤影道:“看来这就是她的依靠了。”
“少王傅与秋郡王有渊源?”
“她没有——”略微一顿:“和她有渊源的是芦桐叶。”
“芦桐叶?先皇在位时的侍卫统领?”
“正是此人。认真说来,芦桐叶还救过这位秋郡王一命。十来年前秋郡王在后宫住过一段时间,先皇颇为喜欢她的伶俐乖巧,一次带着出去狩猎遇到猛虎,秋郡王年少吓的不能动弹,是芦桐叶一箭救的人。至于芦桐叶,她和水影的情谊更在我之前。当年芦桐叶免于受那叛逃的凛霜都督牵连,就是水影相救。”
“错综复杂。”
“苏台朝政一半把在那么几个名门贵族手中,而名门之间的关系原本就错综复杂到了极点。”
“卿是不是要告诉本王,芦桐叶正好也在鸣凤?”
“这个臣不知。桐叶早在先皇驾崩前就出宫成亲,此后不入仕途,守着芦家家业过闲云野鹤的日子,天知道在什么地方逍遥。”
说到这里又是一阵苦笑,喃喃道:“如今只能希望水影动手慢一些……”话音未落忽听外面有奔跑之声,她脸色一沉,抬头道:“臣有不祥预感了……”
未等迦岚答话只听外面传来黎安璇璐的声音,喘息未定。听到一声“进来”,人未入声先到说的是:“凛霜八百里加急!”
两人同时跳起:“怎么说!”
“凛霜都督谋反已被钦差所铢,破寒军大半在少王傅控制下。唯东面一支略有异动,鸣凤秋郡王调郡中兵马一万,已平定叛乱。少王傅已将为首者四人押于帐下不日回京。凛霜暂由秋郡王镇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