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真可恶!”依儿气呼呼地说道。
话音刚落,就见张素素面sè微变,下意识皱眉斥道,“不许胡说!”
依儿显然被张素素突如其来的呵斥吓了一跳,缩着脑袋一脸惶恐之sè,而这时,张素素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抬手抚摸着依儿的头发,和颜悦sè地说道,“那个人,是我心中分量最重的人,是故,不要再瞎说了……”
依儿乖巧地点了点头,随即好似想到了什么,怯生生地问道,“是男人么?”
张素素闻言一愣,见依儿乌黑的眼珠滴溜溜直转,哪里还会不知她在想些什么,轻笑说道,“很意外吗?”
“嗯!”依儿使劲地点了点头。
张素素闻言淡淡一笑,抚摸着依儿的头发,喃喃说道,“说到底,我也只是一个女人罢了,当然也会爱上一个人……”
“那个人是谁呀?在城中吗?依儿见过吗?”依儿喋喋不休地问着。
望着自己的侍女那一脸兴致勃勃的模样,张素素幽幽叹了口气,微微摇了摇头。
“他跟另外一个女人走了……”
“咦?!”依儿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当她准备再细问时,却发现张素素站了起来,裹了裹身上的单薄衣衫。
“时辰不早了,回去吧……”
“哦……”见张素素这么说,依儿不禁有些失望,毕竟关于张素素的事,她可是很好奇的。
“走吧,”摸了摸依儿的脑袋,张素素径直走出了亭子,走着走着,她抬头望了一眼夜空的星辰,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神sè,继而拂袖离去,消失在夜幕之中。
且不说张素素在濮阳拥兵自重,而在官渡一带,袁绍正与曹cāo展开着激烈的交锋,在六月十二rì到六月十八rì这几天中,双方隔江展开攻势,袁绍猛攻,曹cāo死守,一时之间,双方竟然呈现胶持战局。
也难怪,毕竟官渡已是曹cāo最后的防线,一带败北,便再无反败为胜的机会,如此,曹军上下皆是万众一心、众志成城,颇有誓要将袁绍挡在黄河以北的气势。
不得不说,这种旷时费rì的鏖战,恰恰是兵法中最下乘的战法,毕竟这样一来,无论是袁绍也好,曹cāo也罢,都会因此陷入战争的泥潭,难以抽身,而这样下去最直接的影响,无疑是两败俱伤,反倒是便宜了其他诸侯。
即便是袁绍在消耗了众多兵马后终于击败了曹cāo,恐怕也难以借此战胜势,顺势横扫荆州、江东、汉中、蜀地,更别说曹cāo,要知道荆州的刘表素来与曹cāo交恶,而一旦曹cāo在应付袁绍时损失了太多的兵力,那边荆州恐怕就会趁机来攻。
为此,袁绍与曹cāo都希望出现一个能够改变当前局势的突破口,尽可能地以一场决战来决定胜负。
“突破口,就在乌巢!”
或许是巧合吧,袁绍与曹cāo在同一天同一时刻决定了接来下的战略部署。
在接下来的几rì中,袁绍与曹cāo很默契地保持了停战,这仿佛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般,给曹军带来了巨大压力,但反过来说,袁绍一方也承受着相当程度的压力。
毕竟说句话说得好,要骗过对方,首先要骗过自己,为此,袁绍毫不掩饰其yù将乌巢作为屯粮重地的意思,更有甚者,大张旗鼓,生怕曹cāo不知道他将三军所用粮饷都屯在乌巢一样,而曹cāo一方,也做好了突袭乌巢的准备。
这是一场猎人与猎物的战斗,至于谁能笑到最后,现在依然还看不透,唯一可以清楚的是,曹cāo准备率军袭击袁绍屯粮重地乌巢,而袁绍,准备率军埋伏意yù袭击他乌巢的曹cāo。
初平三年六月二十三rì,李典、乐进、曹洪等人陆续率领麾下曲部悄然离开了官渡,藏身于官渡下游黄河浅滩一带,而与此同时,袁绍亦叫身在乌巢的大将淳于琼做好了准备。
难道说,是袁绍与曹cāo帐下谋士都未能洞察对方的布局么?
显然不是!
其实双方的谋士都很清楚,甚至于,就连袁绍与曹cāo二人也很清楚,说到底,这就是一场赌博。
袁绍赌曹cāo会去袭击乌巢,但是却无法攻克乌巢守备,到那时,官渡空虚,他这边自然可以毫不费力地拿下曹营,如此一来,曹cāo便注定败北,而袁绍,则可以携数十万得胜之师顺势南下,兖州、豫州、扬州、荆州、汉中、蜀地,直至坐享整个天下。
而曹cāo则赌己方能够在袁绍派军阻截之前强行攻下乌巢,将内中粮草辎重焚毁,如此一来,袁绍便只有从白马调粮,只要断其粮道,即便袁绍有数十万兵马,恐怕也难逃一败,虽然此事异常凶险,但是这样做的好处在于,己方军队不会损失太多,不至于迎来袁绍刚退、刘表又来攻打的尴尬局面,毕竟对于曹cāo而言,光是击退袁绍是不够的,他还必须提防荆州的刘表,而一旦在此战后损失兵马太多,那么无疑是叫刘表得了便宜,而对于曹cāo来说,无论是袁绍也好,刘表也罢,他都不准备将兖、豫两州拱手相让。
不得不说,这是一场你算计我、我算计我,相互算计的战斗,但是袁绍与曹cāo都没想到的是,却有一人全盘打乱了他们的计划……
“袁绍将粮草屯在了乌巢?”
很显然的,这个消息也传到了陈蓦耳中。
不得不说,这两天陈蓦与其麾下黑狼骑的rì子着实不好过,因为平丘、延津、燕城等地的相继失守,使得他们完全被包裹在了袁绍的势力范围以内,更糟糕的是,因为一个月前那一场惊世骇人的袭营,使得数十万袁军对其相当重视,防守的力度何止提升了一倍,尤其是在夜里,为了防止陈蓦再像上次那样将他们玩弄于鼓掌之上,袁绍特地从文丑那里调来了两万乌丸骑兵,暂时由高览、张颌二人统领,每个夜晚在燕城附近巡逻,为的就是防备陈蓦。
不得不说,为了陈蓦以及他如今麾下仅存一千九百三十四员的黑狼骑,袁绍可谓是兴师动众,不敢有丝毫懈怠。
虽说袁绍如此投鼠忌器实有些好笑,但是不管怎么说,陈蓦以及他麾下黑狼骑被限制了,正如荀攸、陈群所料,在夜袭白马之后的一个月,陈蓦与其麾下黑狼骑再无任何作为。
也难怪,毕竟袁绍可是特定派了两万乌丸骑专门防着陈蓦,更别说还由张颌、高览二人统帅,这要是一旦遇到,等待陈蓦的,恐怕也只有束手就擒了。
但问题是,如今陈蓦已陷身于袁绍的势力范围之内,如何得到补给成为了他最头疼的问题,毕竟曹军撤退时施行了清野之策,污了水源、焚了山林,为的就是不叫袁绍从当地得到军用口粮,而如今,袁绍还未见得怎样,陈蓦却先尝到这个苦头。
正因为如此,是故当陈蓦在得知了袁绍的屯扎之地后,他不禁有些心动了,毕竟俗话说的号,三军未动粮草先行,倘若能再烧一把火烧了乌巢的存粮,那么即便袁绍空有数十万大军,恐怕也难有作为,而更关键的在于,黑狼骑一千九百三十四员将士,早已断粮半月有余,每rì行走在那些幸免于火的山林当中,靠野果、野味充饥,不得不说,这对于此等功勋之士而言,实在是太过于凄凉。
或许是一个月前夜袭白马的成功极大地鼓舞了陈蓦以及黑狼骑将士的自信心,或许是他们实在被口粮一事逼得没有办法了,终究,陈蓦还是决定朝着乌巢而去。
不得不说,陈蓦的想法还是太单纯了,他哪里会知道,乌巢之事,那是曹cāo与袁绍的博弈,关乎兖、豫两州博弈,关乎中原的博弈,关乎天下的博弈!
初平三年六月二十四rì夜,曹cāo麾下各将带着麾下曲部兵马,悄然坐船渡河,准备火烧乌巢,而与此同时,袁绍早已在乌巢至燕城一带埋伏下重重兵马,等待着曹cāo自投罗网。
而就在这期间,想法单纯的陈蓦也前往了乌巢,不明不白地踏入了这个袁绍原本为曹cāo而设的陷阱,十死无生的陷阱……
大战,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