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经过了一番思忖后,赵弘润惆怅地对陈宵说道:“眼下,熊琥还不能死……他若死了,他的封邑,会被楚王收回,赐给楚国别的王公贵族,这会使得熊拓实力大损……”
陈宵闻言一脸惊怒。
见此,赵弘润连忙说道:“你先别急着动怒,听我慢慢说。……暘城君熊拓,是楚王众儿子之一,楚王已经很老了,王位即将传给他的儿子,熊拓也是其中有力的候选,相当于我大魏的储君。……争夺王位,是一件非常残酷的事,纵使是亲兄弟,或许也会为了这个位置而反目,我之所以放回熊琥,是为了不使熊拓实力大损,好使他有实力去争夺楚王的位置……一旦楚王驾崩,楚国势必因为众王子争夺王位而陷入内乱,这对于我大魏而言,比杀了熊拓或熊琥,更加有利。”
“也就是说,家父是白死了,是么?”陈宵冷冷问道。
赵弘润愣了愣,望了一眼依旧满脸愤慨的陈宵,自嘲地笑了笑,因为他已猜到,他方才那番话算是白说了,陈宵根本听不进去。
不过他倒也能理解,毕竟陈宵是受害方,是苦主,的确是很难冷静地从大局看待事务。
将心比心,若是沈淑妃或弟弟赵弘宣被谁害死了,他赵弘润难道就会顾念大局而不去报仇么?
根本不可能!
果然是因为事不关己,我才如此冷静……么?
赵弘润自嘲般叹了口气,驾驭着坐骑缓缓朝前。
因为他知道,除非他想办法杀了平舆君熊琥,否则,陈宵心中那股怨念是不会消除的。
“堂堂肃王,也会有应付不了的人么?”
从旁,传来一句淡淡的嘲讽。
其实单凭声音,赵弘润便已猜到了来人,但他还是下意识地转头瞥了一眼。
果然是芈姜。
“我没心情与你斗嘴,芈姜。”赵弘润微微皱着眉,语气平淡地说道。
可能是某种神奇的联系让芈姜感觉到了此刻赵弘润的心情,她稍稍沉默了片刻,岔开话题道:“当着我的面,直接对那人说出你针对楚国的阴谋,合适么?”
“呵。”赵弘润轻哼一声,淡淡说道:“你以为熊拓或熊琥看不出来这事?我在利用他们,可他们不也是在利用我么?……我们彼此心中都清楚地很,默契地不提及此事,只不过是不想破坏眼下的这份交情……呵,交情。”
“这好笑么?”
“当然好笑。……那陈宵说得没错,当初我也没预测到,我居然与熊拓、熊琥会产生交情。”说罢,赵弘润有意无意地望了一眼芈姜。
他很清楚,他与熊拓、熊琥二人之所以会产生似眼下这种不可思议的交情,无非就是芈姜以及他妹妹芈芮的关系。
若没有这对姐妹,一切都会有所不同。
打个比方说,若没有芈姜、芈芮,就算赵弘润他想暗中支持熊拓去与溧阳君熊盛争夺王位,使得楚国到时候陷入内乱,但心高气傲的熊拓,未必会接受他赵弘润的“好意”,这家伙的仇恨心,可是非常执着的,否则,十几年前魏天子坑了熊拓后,熊拓也不至于对魏国展开长达十年的骚扰与进犯。
与其说熊拓是为了建立功勋,还不如说他是怀恨在心,疯狂报复。
“那个人你打算怎么办?……他似乎并未将你的解释听进去。”芈姜回头望了一眼,又问道。
提起这件事,赵弘润还真有些头疼。
毕竟,倘若那陈宵果真是不相干的刺客的话,想来赵弘润杀了也就杀了,可偏偏此人是原召陵县令陈炳之子,是赵弘润所敬重的忠烈之子,这让赵弘润如何下得了手?
“只能暂时带在身边了。”赵弘润长吐一口气,略有些惆怅地说道:“希望能逐渐使他减少心中的怨恨吧。”
芈姜愣了愣,随即面无表情地说道:“若你打算将其囚禁在身边,或许他会将憎恨转移到你身上来,伺机行刺……你也看到了,此人的武力,比你身边这些宗卫还要厉害。”
“你的意思是让我杀了他,一了百了?”赵弘润反问道。
此时,芈姜也了解了赵弘润的性格,但他用带着淡淡的嘲讽反问她,便知这家伙是绝不可能杀掉那陈宵的,遂也就懒得再费口舌了。
不过有件事,她还是要提醒赵弘润。
“对了,你方才为何不问问他,他究竟如何得知你的行踪?”
听闻此言,赵弘润愣了愣。
对呀……他是怎么知道的?
要知道,虽然说朝廷发出了告示,并且赵弘润的父皇魏天子亦昭告天下,言肃王即将赶赴鄢陵,处理鄢陵、安陵两地的县民矛盾,可赵弘润具体的行踪,魏天子与朝廷却没有透露。
可为何就这么巧,这陈宵偏偏就能找到他赵弘润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