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张骜沉声说道:“倘若殿下您执意如此,那么,希望殿下暂时放下仁慈,肃王殿下曾说过,一支军队就只能有一个声音。既然太子殿下支持殿下您担任北一军的主帅,那么这支军队,就只能存在殿下您的声音……不从者,或逐、或杀,以凌厉之势,震慑余众!”
听了张骜的话,本来信心十足的赵弘宣不禁有些忐忑。
因为他北一军,有私心的人实在太多了,若真像张骜所说的那样去做,那真不知要杀多少人。
想了想,赵弘宣觉得还是应该先与太子赵弘礼打声招呼,至少先让王氏一族的人站在他这边,否则,若是连王氏一族都不愿意认可他,那他这个主帅,充其量不过是个傀儡而已。
次日清晨,颇有些患得患失的桓王赵弘宣,在其桓王府用过早饭,便与众宗卫们前往了皇宫。
他先去了凝香宫,像母亲沈淑妃请安并且请罪,毕竟他昨日没有与他哥哥赵弘润一同前往凝香宫。
果不其然,沈淑妃对昨日之事非常不满,好在赵弘润昨日并没有透露什么原因,否则,赵弘宣还真不知该如何解释。
总而言之,一番好言相哄,又答应了种种『日后会多到凝香宫陪伴母妃』的条件后,赵弘宣总算是化险为夷,一头冷汗地离开了凝香宫。
离开凝香宫后,赵弘宣便径直前往东宫,准备对太子赵弘礼讲述一下对北一军改制整顿的计划。
在东宫的偏厅内,赵弘宣仔细向东宫太子赵弘礼讲述了他的主张,但不知为何,太子赵弘礼显得有些魂不守舍,虽然不时地点头,偶尔还来句“嗯嗯”,但怎么看都不像是听进去了的样子。
这让准备了一宿的赵弘宣有些沮丧与愤懑。
可能是注意到了赵弘宣的面色有些不太好看,太子赵弘礼叹了口气,振作精神对赵弘宣说道:“弘宣,本宫说过会支持你,就会支持你。昨日本宫就已经跟王氏打过招呼,让他们站在你这边,因此,你放手去做吧。……不必担心将北一军弄得更糟,在本宫看来,北一军已经不能更糟了!”说罢,他拍了拍赵弘宣的肩膀,歉意地说道:“看你今日的气色,你不会是熬夜一宿才写出这些的吧?抱歉,本宫今日实在没有心情,能静下心来听你说这些……”
听了太子赵弘礼的解释与致歉,赵弘宣心里好受了些,他疑惑地问道:“太子殿下,您怎么了?若不是什么机密的事,不妨与王弟说说?”
太子赵弘礼沉默了片刻,随即懊恼地说道:“也不是什么机密的事,就是雍王……”
赵弘宣闻言恍然大悟,试探道:“莫非是昨日在宣政殿上雍王对太子殿下发难的那桩事?”
太子赵弘礼点了点头,恨恨地骂道:“老二向来出招狠辣,这一回更甚……他叫施氏等人将在北疆的所得尽数上缴朝廷,随后暗中派人将此事传遍大梁,如今整个大梁都在传论,说雍王大公无私、大义为国。……眼下朝野都在看着本宫表态,倘若本宫这边毫无动静,肯定会有一大帮人跳出来指责本宫……”
嘴里骂着,他心中仍不解恨:雍王党在北疆才有多少收获?能与他东宫一党相比?
赵弘宣闻言想了想,犹豫着问道:“若是不捐的话会怎样?”
“民心会偏向雍王。”太子赵弘礼正色说道:“除此之外,一些年轻的士子、地方官员,都会偏向雍王。到时候雍王就能从德品、忠国这两点攻击本宫。”
“那若是太子殿下您也将在北疆的所得捐给朝廷呢?是否能够挽回?”
“无法挽回。”太子赵弘礼摇了摇头,正色说道:“他先捐,我后捐,朝野只会记住雍王是第一个,却不会去细想,他所捐给朝廷的所谓『全部』,价值多少。”
“那若是透露真相呢?我是说,将雍王捐赠朝廷的『全部』,统算出结果……”
“没有用的。”太子赵弘礼摇了摇头,正色说道:“其实朝野并不在乎那些东西,而是一份心意,或者荣誉,我大魏缺少土地么?不,你忘了,你哥去年与齐王吕僖四国伐楚后,楚国曾将『固陵邑』赔给我大魏,这片土地比较北疆战役我大魏收复的失地,孰大孰小?可父皇与朝廷还是毫不犹豫就丢还给了楚人,作为楚国芈姓屈氏的流放地……在河东、上党两地收复的失地,其实作用并没有那么大,只不过,这些土地是曾经韩国抢过去的,因此,我魏人要夺回来,仅此而已。……有的时候,不看多寡,看重的是意义。”
正如太子赵弘礼所说的那样,『雍王弘誉将在北疆的所得尽数上缴朝廷』一事,迅速传遍了整个大梁,这让雍王弘誉在大梁的声望顿时涨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
同时,也将东宫党逼上了悬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