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中旬,就在陈旭到达广西协助赵佗剿匪之时,在隔南海港千里之外的广西和云南两郡交接处,正和骆越残余部落交战的任嚣也遇到了一件让他终身难忘的奇特事件。
当时他正带领数千军卒围剿一支越人部落。
这支越人部落实力比较强大,不仅有数百翻山越岭如履平地的战士,还会驱使虎狼和战象,因为附近就是这个部落的老巢,因此双方在密林和山谷之中来来回回战斗了十余天,但就在任嚣感觉伤亡有些大准备后撤整顿兵马筹备粮草积蓄实力之后再徐徐图之的时候,突然从山谷后方传来几声闷雷声音,片刻之后本来一直阻击非常顽强的越族人开始惊慌失措四散而逃,而在越族人的慌乱之中,似乎密林之中还传出来有关中口音的呼喊和冲杀声。
虽然情况来的非常突然,但任嚣毕竟是一个与越族打了数年仗的大将军,知道这件事肯定不是越族人的陷阱,因为随着冲杀声音越来越近,虽然人数听起来也就百余人,但其中偶尔还会夹杂一声激烈的闷雷声音,在这突如其来的雷声之中,越族人后方已经乱成一片,惊慌、嘶吼、惨叫、哭嚎,还混杂着虎狼的惊恐咆哮和战象马匹的嘶鸣,整条山谷似乎都跟着拥挤摇晃起来。
“大将军,这……这好像是太乙神雷的声音!”一个亲卫惊喜而激动的提醒。
“那还等什么,传令,四面冲杀,亲卫队随本将去解救!”
任嚣丝毫没有犹豫便发出了攻击的命令,瞬息之间冲锋的号角响起,战鼓擂响,数千兵卒在各自将领的带领下挥舞着刀枪弓箭扑向慌乱的越族人,而任嚣则抽出大剑一夹马腹带着数百精锐兵卒径直杀向山谷深处。
然后,当越族人被杀散,任嚣看到的情景他一辈子都绝对忘不了。
百余名身穿各种乱七八糟服侍的野人,一个个蓬头垢面衣衫凌乱的如同布条,队伍中有马匹也有大象,每个人身上都是挂着各种大包小包的兽皮包裹,黑瘦脏乱无法形容这支来历奇特的队伍,因为仔细分辨,里面既有大秦人,也有西域胡人,还有越族人和包头士……嗯,身毒国人……
“你……你等究竟是何……何方人氏?”
面对这群突然冒出来的混装版山野乞丐,任嚣懵逼的同时也感觉到心脏跳的有些快,因为这里面许多人身上还依稀穿着大秦制式的皮甲,不过都已经破的不像样子,手中提的也是大秦制式的钢铁马刀,不过几乎都已经弯曲变形刀刃坑坑洼洼不能直视,就马匹背上破破烂烂的马鞍也是马卒的标准制式装备,有些还挂着马卒才配发的制式轻弩。
“哈哈……哈哈哈哈……老天开眼,我们得救也,哇哈哈哈哈哈……”
当这群野人看到任嚣和他身边的兵卒旗帜的时候,并没有来得及回答,反而是全都搂在一起笑的眼泪四溢,陆续杀散越族人围上来的秦军士兵越来越多,最后上千人在山谷之中都看着眼前这群乞丐喜极而泣满地打滚。
等笑够了,哭好了,其中一个须发如同茅草一般的男子掏出一把梳子慢慢把自己的头发胡须都梳理整齐,然后整理了一下身上破破烂烂的衣服,最后从随身的挎包里面掏出一枚青铜符节高高举起来。
“节杖~”
任嚣大惊失色滚鞍下马,所有的兵卒全都惊恐的单膝跪了下来。
“本官李顺,礼部典客署五品使官,始皇帝亲授节杖出使西方诸国,今日从身毒国返回到达此处,请问此处何地,守将何人?”
李顺浑身又脏又乱看起来比越族蛮子还不如,但此时高举节杖说话,所有人都不敢有半分不敬。
“你便……便是李顺?”任嚣如同被野猪拱了一嘴,满脑袋七晕八素灵魂都有一些失控。
征服项氏叛军和岭南出兵在前,李顺出使西方在后,任嚣虽然这些年一直都在岭南打仗,但朝廷的文书和报纸还是在源源不断通过信使送过来,云南这里虽然极度偏僻,但咸阳的动静最多两个月便会到达,因此对于李顺出使西方的消息他很早便知道了,但万万没想到的是,李顺从河西出发过西域去西方,特么的竟然从远隔咸阳四千余里的岭南冒了出来。
面对如此诡异的情形,即便是任嚣自认为自己阅历无数,此时已经懵逼到满脸呆滞。
“胡说八道,此节杖你从何得来,李顺大人从河西出使西方,定然也是从河西归来,怎会跑到岭南来,速速将这些妖人拿下!”一个头脑比较清醒的亲卫用钢刀指着李顺大吼。
“哼,见节如见君,竟然敢藐视节杖,齐校尉还不将其拿下!”李顺脸色阴沉的大吼。
“呛~”如同野人一样的齐校尉短暂的呆滞之后抽出了腰间一柄坑坑洼洼的钢刀怒视对方。
“哗啦~”
“呛~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