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陈旭跟着宫人急匆匆而来,进入紫宸殿之后看着地上碎裂的茶杯心脏砰砰乱跳了几下,不过脸色并没变化,疾步走到秦始皇面前拱手行礼说:“陛下,臣闻因为焚书之事传出,咸阳百家门徒皆都群情激愤围堵皇宫和朝议大殿,时日拖久了恐会造成混乱,因此臣特来拜见陛下,希望能够为陛下分忧!”
“此事朕已知晓,两位丞相和博士仆射也都是为此事而来,李相焚书之策朕认为有理,正准备签发焚书谕令,既然清河侯到来,朕还想听听你的建议!”秦始皇对陈旭的身份还是颇为敬重,因此说话之时脸色平静下来,语气也变的温和许多。
“陛下,焚书之举臣以为不可,传有仓颉造字,我华夏始有文字记载,历经三皇五帝至今,传承已过万载,悠悠万世方才铸就我华夏如今之风华物茂,而历代先贤观日月星辰,涉山川大河,睹盛世兴衰,品人间百态,呕心沥血终于编写出诸多美不胜收的诗词歌赋,教化出万民尊礼守德,方有今日我华夏气象!”
“陛下雄才大略体恤万民疾苦,扫六合平八荒,十年苦战方才让天下归一,此德泽被天地,必将开创我华夏万世辉煌之基业,今天下安定,正是让天下百姓收心之时,如若焚书,必将令天下士子寒心,以为陛下是数典忘祖之君!”
“臣以前与陛下奏对之时也曾提到,治民犹若治水,堵不如疏也,大秦三十六郡八百余县,两千余万民,百家门徒无法计数,况且还有王孙贵族,富豪商贾,读书识字之辈多如牛毛,藏书又何止百万,更有战乱躲避偏僻山野者,天下诗书又可焚烧的尽?”
“而且书籍乃是人所做,熟读百家典籍者不可尽数,尽皆记于脑海之中,今日烧,明日写,难道还能把所有读书人的脑袋也用法令禁锢起来?陛下可焚诗书,可禁笔墨,可拘拿违令者,但绝对无法堵住天下人之口,磨灭百家门徒之心!”
“况且眼下百家门徒齐聚咸阳,所来为何?其实皆是想用自己所学报效陛下,希望能够为大秦之繁荣昌盛出一份力而已,只不过因为言论或偏颇,或偏激,或不合时宜,因此不能被陛下所用而已,这才整日在咸阳无所事事,开馆讲学,授徒传教,目的也是想发扬各自的理论得到陛下的认可,因此陛下此令一出,只会让百家门徒离心离德……”
陈旭洋洋洒洒一篇长篇大论,然后转身看着李斯,脸色虽然平静,但双眼却直勾勾的盯着李斯的眼睛:“旭闻李相昔日向陛下献谏逐客书,劝解陛下勿要驱逐客卿要招贤纳士,陛下欣然接纳,因此才有四方贤士投奔秦国,而后才有我大秦蒸蒸日上的气象,收士族得民心,最后横扫六合平定天下,这才有如今百家士族纷纷来投咸阳,但今日李相所言,已经再无昔日之胸襟,再无初来大秦之情怀,上书焚诗书经义,断士族之根基,坏百家之言论,弃祖宗之精神,李相岂非不知此乃恶法乎,防民之口甚于防川,但天下人之口,李相又岂防能的住,况且……”
“况且什么?”李斯脸色阴沉的问。
“况且只要此此令一出,李丞相必然离死不远矣!”陈旭冷然说。
“清河侯,你此话何意?”李斯忍不住脸色大变。
“旭方才被数百方士堵在科学院,请求我赐一颗太乙神雷,具都要和你同归于尽!”
“啊?~”
陈旭此言一出,紫宸殿中接连响起惊恐的惊呼,不仅冯去疾周青臣吓的差点儿一屁股坐到地上,就连秦始皇都身体一个哆嗦差点儿从椅子上掉下来。
李斯更是不堪,直接蹬蹬后退数步脸色及其惊恐的看着陈旭。
“呵呵,李相放心,旭是不会把太乙神雷送给那些百家门徒的,妄动神雷必受天谴,但李相可知此时咸阳宫外有多少方家术士?这些人虽然大多数手无缚鸡之力,但俗话说蚁多咬死大象,李相虽然出入皆有侍卫护佑,但如若数千人具都如此想法,要与李相同归于尽,难道李相还能将天下士族屠杀殆净乎?更何况李相乃是我大秦中流砥柱般的重臣,六国余孽也欲将李相除之而后快,因此李相此时已经命悬一线岌岌可危,此非是旭危言耸听,陛下贵为天子威服华夏,但在巡游东南之时一路还遭遇数次匪徒袭扰,莫非李相忘记了宛城之变乎?莫非李相忘记了博浪沙之变乎?李相自信能够与天下士族相抗乎?”
陈旭每说一句,李斯的脸色便苍白一分,等陈旭说完,李斯已经浑身颤抖,平日的严肃稳重尽皆不存。
“陛下,焚书之令切不可意气用事,要收天下之心,必先要安抚天下士族,而天下士族,皆都出自百家门徒,臣还是那句话,堵不如疏,咸阳这些百家方士必须要让他们一身所学能够有施展之地,让他们感受到陛下的重视和重用,只要学有所用,他们自然会慢慢安定下来!”陈旭转身对着秦始皇拱手行礼说。
“清河侯还请详说,这聚集咸阳宫外诸生如何才能疏导,如何才能让他们学有所用,我大秦如今各府署衙包括郡县皆都官吏充足,恐怕无法安置!”
冯去疾此时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方才陈旭所说的确把他也吓的不轻,但仔细想一下,那些百家门徒要炸死的只是李斯而已,而李斯死不死和他冯去疾没有半钱的关系,说不定李斯死了他在朝堂混的更加如鱼得水不亦乐乎,所以冯去疾心里竟然还略微有些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