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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黄昏之时,有商队从西北往吴中而来。
商队数辆马车皆都捆扎着鼓鼓囊囊的货物,随行的有十多个马夫和帮工,看起来脸庞黝黑,穿衣打扮和口音也都是吴越一带人氏,防守城门的警卒盘问几句也就放行。
而进城之后,这支商队直奔项府而去。
“钟离兄可终于回来了,事情到底如何?”商队进入项府之后,每日等的焦急的项伯急匆匆而来,一把抓住化妆成为车夫的钟离昧询问。
“项兄,一切顺利妥当,季氏兄弟在函谷关伏击成功,某亲自射中清河侯,并且安排人在咸阳打探半月时间,得知清河侯已经重伤不治,此时应该已经毒发身亡……”钟离昧脸色凝重的低声回答。
“哈哈,清河侯死了便好,赶紧去书房详说!”钟离昧有些欲言又止,但项伯却畅快的大笑着扯着钟离昧往后院而去。
但片刻之后书房就有惊呼和暴怒之声传来,很快几个项氏族人也都被召集起来。
而听项伯说完,项氏一群族人脸都吓白了,一个个都露出极其惊恐的神情。
因为钟离昧带回来一个让他们感觉到塌天的消息,项羽兄妹竟然得知了项氏联合季氏兄弟刺杀清河侯的事情,而且一路追击至琅琊,然后分道扬镳一个去追赶钟离昧,一个去追赶清河侯。
“项兄也莫要太过担忧,我安排人一路暗中跟随清河侯至琅琊,然后又转道去咸阳,虽然清河侯在琅琊郡逗留月余,但并没有探查到菁儿出现,不过……”钟离昧说到这里突然脸皮一抖停了下来。
“不过什么?”项伯紧张问。
“不过菁儿或许会出事,某听跟随打探的人说起琅琊郡发生了许多少女失踪案件,刚好是清河侯到达琅琊期间的事情……”钟离昧摸着满脸的络腮胡子犹豫了一下说。
项伯脸色漆黑,咬牙切齿的说:“如此孽子,死又何堪,只有清河侯死我项氏才有恢复大楚的机会,此事我项氏策划许久,差点儿就毁在他二人的手上,死了便好!”
“项兄,眼下不是生气之时,我等在函谷关伏击成功,菁儿必定在琅琊不曾见到清河侯,消息一定还未泄露出去,不然我等也不能安稳的在此处说话了,清河侯身中毒箭,我们沿途而回到处都有兵卒在搜捕季布兄,如果季布身边有人落网,则此次策划之事就可能将我和项兄等牵扯出来,因此还需尽快策划起事,免得夜长梦多,如若能够攻陷吴中,一旦传播开去,其他郡县必然应者云集,季布兄也会在关中附近起兵呼应,则反秦复楚大事可期也!”
“此事我们已经早有安排,听闻最近几日郡府之中警卒调动频繁,我害怕事情败露,因此还需要打探一番再做决定,钟离兄一路归来车马劳顿,还请暂去歇息,明日再仔细商讨起兵之事……”
项伯站起来把钟离昧送出书房,然后安排家仆送出去几分书信,等到夜幕降临,这才准备车马出门来到一个幽静的园舍之中。
楚盛园,明面上一个吴中商贾开设的曲园,实际上暗中的操控者是项氏家族,里面收罗了无数年轻貌美的楚越之地的女子,平日会邀请一些豪绅官吏在此饮宴娱乐,目的自然也是腐蚀和拉拢吴中的一些官吏,其实就和后世一些秘密的商业会所差不多,只接待固定人群并不对外开放。
项伯来到楚胜园的时候,里面已经先后有七八辆马车,在一间布置豪华的阁楼之中,十余个身穿薄透纱裙的年轻女子正陪着几个便装打扮的吴中官吏豪绅饮酒作乐,这些官员搂着怀中的女子摸摸捏捏饮酒谈笑,所有人皆都衣衫不整神情放浪形骸,夹杂着女子的嬉笑娇嗔,充斥着一股浓浓的淫靡气息。
“项公来了!”看见项伯神色轻松的大步进来,几个官吏和一群女子皆都站起来迎接。
“哈哈,诸位无需多礼!”项伯大笑着走到一个案桌前面坐下来,立刻就有两个身材诱惑的女子一左一右跪在两边斟酒倒茶服侍。
项伯一把将一个女子搂在怀中,手轻车熟路的就探入女子薄薄的衣裙之中,一边揉捏一边笑着说:“前些日子事务繁忙,许久未曾和诸位好友相聚,今日终得闲暇,希望诸位尽兴!”
“哈哈,多谢项公盛情款待,前些日子的确忙碌,那五月间徐公子前来扰乱一番,接着又是皇帝巡游,还有秋粮税和桑蚕税征收处置,唉,最近真的是忙的一塌糊涂……”一个中年官员笑着摇头。
而说到徐公子,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
“项公勿怪,看来某说错话了!”中年官员醒悟过来略有些尴尬的道歉。
“呵呵,勿用勿用,刑主簿说的是实话,上次我侄儿冲撞徐公子,的确尴尬,但事情早已过去数月,还是莫要提了,项氏给江东父老丢脸了!”项伯不以为忤的笑着摆手。
“项公雅量,不说也罢,今日得项公盛情相邀,我等尽兴饮酒作乐便是,项公既来,我等一起畅饮一盏!”一个面相粗狂的大汉举起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