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炮难堪大任,且装备数量极其有限,更要命的是一刻钟才能打一次而已。
无奈之下,尚可喜只能命令手下将其他各型火炮推到阵前,进行集火齐射。
佛郎机、灭蛮炮、叶公神铳、百子铳、神飞炮等五花八门的中型火炮都被推到了前线。
由于射程较近,最多只能打不到两里地,这些火炮只能在近距离开火。
但尚可喜认为对面山上的狗蛮子不足为惧,不会携带太过火炮。
即便蛮子占据地形优势,天助军完全可以用火力优势来弥补。
先给对面的狗蛮子来个“万炮齐发”,让他们知晓一下自己的厉害!
“哈哈哈哈~!打得好!给本王持续开炮!削平当面之山头!”
见到山上爆起一团团烟雾与火球,炸得灰土飞扬,树木尽断,尚可喜不禁开怀大笑起来,这便是他所要求的效果。
鼠辈就是鼠辈!
满地打洞又如何?
以为占据山头就能顽抗大清天兵?
做梦去吧!
这下知道天威浩荡了吧?
一边开炮,一边让包衣们填坑,两边都不耽误。
到时候便可以一举攻上山头,杀得狗蛮子丢盔卸甲了。
大清国的包衣阿哈有两种,一种是辽东本地的汉人,另一种则是从关内抓来的汉人。
但干得都是一样的差事,就是给八旗老爷们卖命。
包衣阿哈没有财产,唯一的效忠对象就是主子,连身上这条命都归属主子所有。
不经主子同意,包衣阿哈擅自自杀的话,主子就要发怒火发泄到这个狗奴才的家人身上。
主子让干嘛,包衣阿哈就得干嘛,不能拒绝,也没有权力拒绝。
平时作为农奴,替主子耕地。
战时作为肉盾,替主子铺路。
地位比两千多年之前的商朝的奴隶还不如,商朝的奴隶还可以当兵。
包衣阿哈当兵的资格得皇上“抽丁”,然后主子呈上去名字之后才能定下来。
主子想呈谁的名字上去,那就要看哪个包衣更能讨主子的欢心了。
但这还不够,要是主子有兄弟还没当兵,那暂时就轮不到包衣了。
上战场对包衣们来说有利有弊,能活下来是每个包衣最大的愿望。
要是主子立了功,在高兴之余,也能赏他们一点甜头。
若是包衣也能杀个把蛮子,被核实之后,便有机会摆脱奴隶的身份了。
每个八旗老爷都有包衣奴才伺候,而天助军的士兵也有包衣。
因为是脱产军队,不可能在农忙时再回去种地,分到的土地都交给包衣们来打理。
更重要的是,清国上下,不论是八旗、汉旗,还是天助军这样的队伍,都是只分地,不发饷。
在不打仗的时候,上至王爷,下到士兵,全部收入都要通过土地来获得,只有经商的一小撮人能例外。
这种耕战模式就迫使每个囊中羞涩的旗兵都对作战极度渴望,通过打仗才能获得额外的进项,而且比种地所需的时间要短得多。
对八旗兵们来说,在种地与打仗之间是很好作出抉择的,更别说对面的蛮明军队已经变得不堪一击了,杀翻蛮子犹如探囊取物一般容易。
但今儿个是特殊情况,狗蛮子居然在大清的地盘上,面对数万王师负隅顽抗。
“快!往前!把麻袋里的土填进坑里!”
骁骑校们大声吆喝着跟牲畜一样的包衣们,让他们扛着麻袋冲在最前面,若是山顶的狗蛮子开火的话,正好可以消耗他们的弹药储备。
包衣们不是把麻袋扔进坑里就行了,麻袋可不是一次性消耗品,还得反复使用呢,在特殊时刻,麻袋比包衣的狗命还要金贵一些呢!
听到主子爷的喝令,包衣们没有退路,只得先行往麻袋里填土,然后成群结队地往上冲,这时候谁敢不听号令,立刻会被当众处决,以儆效尤。
睡羊圈,吃糟粕,喝凉水,浑身散发着恶臭气味的包衣们早就这种非人的待遇麻木不仁了。
对他们来说,活一天就算一天,要是哪天死了,也就算是彻底解脱了,在战场上死掉,至少不会连累家人……
“哼哼~!”
智顺王尚可喜见状这才露出颇为得意的笑容,狗蛮子挖坑虽多,但大清的包衣更多,而且可以前仆后继,把坑全都填满。
只要没了这些碍事的土坑,看你们在山顶还能恣意妄为多久!
“轰~!”
山顶的炮击并没有因为清军换上了包衣而停止,倭军炮手们对山下任何可以移动的目标都会看成是猎物。
包衣们把破烂的袍子下摆掖在腰间,吃力地扛着沉重的麻袋,顶着凌厉的炮弹,一批接一批地冲向对面的土坑。
尽管有上百辆楯车作为临时掩体,但在宽广的山脚下,这点掩护根本就无济于事,山顶可以一览无余下面的情况。
在佛郎机的猛烈轰击下,两刻钟的时间便有三四百包衣阿哈倒在了土坑附近。
这些奴才并非都被打死了,一部分在装死,很多人受了伤,也走不了多远。
包衣们有自己的小算盘,与其往复扛着麻袋,还不如干脆往土坑旁边一趟。
被轰死就是一了百了,轰不死,甚至毫发无损那就是命大捡着了。
一次次地跟蚂蚁似的扛麻袋,跑得慢了还得挨鞭子抽。
躺在土坑大阵里被铳弹一下子结果掉,比挨一百鞭子可是舒坦多了。
有自作聪明的家伙没立刻死掉,被打断了胳膊腿脚,只能像恶鬼哀嚎不已,挣扎着乱爬。
没人会搭理这样的倒霉鬼,说别的没用,来到阵前为智顺王效力就得认命。
全军主帅尚可喜也不在乎会死掉多少包衣阿哈,他就关心土坑甚子时候可以被填满。
而且要尽快才行,他等得起,后面的代善老爷可等不起。
代善还要向睿亲王多尔衮汇报前锋天助军的进度呢。
一次投入两千包衣阿哈,规模已经不小了,伤亡也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