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城内尚有我数千大清勇士在浴血奋战,尔等岂有弃关脱逃之理?”
怯战拒敌是最无耻的行径,许定国这厮却毫不在乎,反而让自己跟他一块跑,褚库真是连杀一儆百的念头都有了。
可考虑到对方人多势众,万一惹怒了许氏父子,再被这伙降兵反戈一击,那阿哈尼堪所部肯定就无法出城了。
“章京息怒,我等自然不愿就此退出城外,可形势如此,非我等可以自行扭转。”
许定国已经无法估计己部以及清军到底还能支撑多久了,为今之计那就是立刻跑出去。
只有出城才会安全,否则不论是被俘还是战殁,都是他不愿意接受的结果。
“阿哈尼堪所部尚未抵达,你部当须继续坚守,直至两部人马汇合,方可撤退!”
为了稳住许定国,也能给阿哈尼堪争取一点时间,褚库只能说了一个折中方案。
“章京大可浏览周遭形势,若是不能速撤,只怕要全军覆没于此地了!”
对于褚库的提议,许定国根本就不打算接受。
城门附近炮声隆隆,喊杀声震天,城头上的狗蛮子已然推进到半里地以内了。
情况已经变得较为明朗了,要么与阿哈尼堪一起被围,要么先行逃出去。
“……容本将三思!”
褚库当然知道许定国所言有理,然而就这样放弃阿哈尼堪所部,他是于心不忍的。
阿哈尼堪还带着他镶黄旗的三个牛录勇士,放弃阿哈尼堪就等于放弃了己部勇士。
放弃近前骁勇善战的八旗大兵,此事传到皇上那里,自己也难逃被惩处的命运。
可眼前的局势真向许定国所言极的那般恶化了,再拖延下去,不知道会出现何种结果。
褚库也只能默默期盼阿哈尼堪能率部尽快撤至城门附近,再晚的话,自己也救不了他了。
“主子,前方好似章京人马!”
就在褚库不知道用何等言辞安抚住许定国之时,牙将急忙将自己看到的情况禀报给褚库。
“哦?待我一观!”
最好这支人马里有阿哈尼堪,哪怕没能挽救所有勇士,救出阿哈尼堪一部也算值得了,不至于真的被狗蛮子打到全军覆没的地步。
阿哈尼堪带着四个牛录的人马迅速后撤,天佑军与天助军骑兵搭载了大量的步战八旗兵,变成了两人一马。
即便载重翻倍,在短时间内还不会消耗太多马力,只要不是长途奔袭,即便如此乘坐,也可以全身而退。
然而在靠近壕沟之后,便遭到了上千明军的疯狂拦截,两人一马机动性差的劣势立刻体现出来。
从东直门出击的东宫卫队第七旅马文豸所部,在杀出城门之后,并未急于向南追杀狗鞑子。
而是重新布置了壕沟附近的路障,将主要路口又都堵死了,目的就是要来个关门打狗,瓮中捉鳖。
路障配合大量坦克与骑兵,可以迅速降低清军骑兵的冲击力,只要配合得当,不论是人还是马都过不去防线。
撤退的清军遭到了明军的反向阻击,这让阿哈尼堪在惊诧之余,感到特别的上火,又命令手下不惜一切代价都要杀出重围。
褚库的号角声便是对自己的警告,狗蛮子果然从背后杀出来了,这决计是事先布置好的诡计。
许定国这厮或许早已知晓,此番断然逃脱不了干系!
城头的火炮被明军摧毁得差不多了,炮手也早就无心恋战,跑没影了,指望炮火支援是不可能的事情了,阿哈尼堪所部立刻陷入了苦战。
新城这边的猛如虎与李成栋两部也先后派出了四千援军,无形之中,与老城这边的东宫卫队实现了左右夹击。
周遭的狗蛮子越打越多,越围越紧,杀退一层,又上来一层,这让阿哈尼堪以及手下的士兵迅速陷入了绝望之中。
“许总兵,此时率部出击,定可救回阿哈尼堪,便是大功一件了!”
褚库看在眼里,急在心上,想到许定国还有不少人马,便打算遣其出击营救阿哈尼堪。
“章京,我部本来多为步卒,又缺乏战马,能自保已然耗尽战力!”
许定国说了诸多困难,也没说拒绝救援,但实质上就是这个意思。
阿哈尼堪自己能跑过来,那算他命大,否则他便爱莫能助了。
“你……”
对于这位贪生怕死的降将,褚库真是失望透顶。
光要坐享其成,危急时刻却要转身逃跑。
投靠大清之人皆是如此,那还需要降将么?
“主子!两边的狗蛮子顺着城头已然抵近!”
“……”
“主子?”
“撤!撤出城外!”
这便意味着要放弃陷于苦战的阿哈尼堪所部,褚库不知道回去如何向皇上与阿哈尼堪的主子杜度交代。
可自己都快停不住了,也就顾不上他那边了。
最终不得不放弃营救阿哈尼堪的念头,先行率部跑路。
正在城头作战的明军看到有一股人骑马逃跑,也放了十余炮加以阻止。
无奈准头太低,没有命中目标,不过能够迅速收复城头,完成关门打狗的前提,便是成功了一半。
从新城与老城两边冲杀过来的明军最终汇合在一起,迅速开甄别俘虏,收拾尸体。
“嗖……啪~!”
随着三颗绿色信号弹腾空而起,马文豸看到便大为欣慰。
只要他的部队夺取了整条城墙,那城内的这些狗鞑子就彻底跑不掉了。
“咱的人把城头夺回来啦!”
“太好了!”
“弄死城里所有的狗鞑子!”
“给我上!”
见到信号弹的明军官兵立刻士气大振,而听到他们谈话的清军骑兵则是面如死灰,惶恐至极。
天佑军与天助军士兵都有了投降的念头,可是想到自己身后还背着一个八旗老爷,又不得不小心起来。
面对几近无法突破的明军防线,以及越来越多的勇士尸体,阿哈尼堪也开始慌乱了。
适才就差一步便能冲过去了,然而就是这一步,便是生与死的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