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撤退，就意味着自己的后背要面向敌人，被射杀的风险陡增。

战至天黑，胤禔所能收拢起来的人马仅有不到五万人。

当然，作为大阿哥和皇位继承人，胤禔对此次落败，也有充足的理由。

那就是蛮夷耍赖，骑兵交锋居然是用火炮与连发火枪，否则大清王师必然能够取胜。

现在说啥都晚了，败了就是败了，没有后悔药可吃。

一次损失三十万人，这算是开天辟地第二回了。

第一次就是不久之前，由察尼那个蠢材创造的……

胤禔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步了察尼的后尘，不过主要是为了保护皇阿玛，这是有情可原的。

接下来该当如何是好，胤禔只能询问明珠与索额图的意思。

还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向西去与此前西征的诸部汇合，另一个则是掉头自行返回本土。

前者比较稳妥，后者较为危险。

明珠与索额图都怕担责任，只能由胤禔来圣裁。

掉头向东很有可能自投罗网，即便不是这样，也会面临蛮夷骑兵的围追堵截。

想了半宿之后，胤禔便下令所部在天亮之后继续向西转进……

这个命令倒是没错，因为在休息了一宿之后，盟军骑兵在飞机的掩护下，依旧在追杀败逃的猎物。

大破三十五万鞑靼骑兵固然可喜，然而阿尔芒与利奥波德在知晓鞑靼皇帝就在阵内之后，便觉得可以将其生擒或者击杀了。

那将一举扭转中欧的战局，更可能让清国由此转衰，盟军便可集中兵力对付南边的奥斯曼了。

不过二人也担心另外一方面，那就是有七八十万鞑靼骑兵在决战之前便已经去袭击南德以及法国、瑞士、威尼斯等地了。

在南德地区至少还有六十万鞑靼骑兵，盟军骑兵经过一场血战，短时间内已经无力再与对方进行第二次决战了。

这也就意味着一旦鞑靼皇帝所率的残部与其他清军汇合，那么盟军就不得不掉头撤回慕尼黑了。

虽然很可惜，但己方的实际状况就是如此。

不能因为急功近利而忽视这方面的问题，否则必将迎来一场惨败。

阿尔芒是在明帝国学习过的，不然眼下肯定跟利奥波德一样，执意追击敌军残部。

二人经过反复协商，最终决定实施有限度的追击，遇到鞑靼大部队，己方就要折返。

第二天，法国空军继续大规模出动，不过战机数量仅有百余架。

原因就是昨天出动的战机不少都发生故障，必须立刻进行检修。

凡是引擎能够正常工作的，都被派到了战场上空，负责支援地面部队的追击行动。

“轰～！”

“啊……”

在一枚航弹触地曝炸后，胤禔惨叫一声坠马。

如此惊悚场面将周遭的侍卫吓得半死，急忙勒住大阿哥的坐骑。

待将大阿哥搀扶进树林之后，发现面部中弹的大阿哥已经没了呼吸。

对明珠与索额图来说，如此结果等于是晴天霹雳。

皇上刚刚苏醒，大阿哥就断气了，自己如此向皇上交代啊？

万一皇上再被丧子之痛给自己个好歹，自己不就成了大清的千古罪人了？

“唤胤禔来，朕有话说！”

“禀皇上，大阿哥正在联络此前西征诸部，准备与其汇合，再行返回本土！”

“何时能来见朕？”

“这……”

索额图不敢回答，也没法回答，只能偷眼望向明珠。

“爱卿可在故意欺瞒朕？”

“奴才不敢！”

“明珠！你说！”

“……奴才……亦不知！”

“是不知，还是不敢说实话？”

康鸡虽然体虚，神志也有些恍惚，但脑子还能集中大约一盏茶工夫的注意力。

“奴才……”

“照实说！”

“奴才万死不敢！”

“若言语有冒犯之处，朕恕你无罪，且全家可免罪！”

“奴才……”

“直言！”

“是！大阿哥……”

“如何了？”

“适才……战……战……战……殁！”

“咳咳！你可是说大阿哥……战殁？”

“奴才万死！”

“……”

此言对康鸡来说还真是犹如五雷轰顶一般，顿时昏厥过去了。

索额图与明珠都知道胤禔是皇上着重培养的子嗣，此前已经传位于其了。

如今大阿哥却走在了皇上的前面，可谓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胤禔是最出色的儿子，怎能不让皇上心如刀绞啊？

二人也没想到会突然发生这等事情，完全措手不及。

大阿哥的尸体已经凉了，只能先遣人打造一副棺椁。

究竟是就地掩埋，还是迅速送回本土，还得等皇上苏醒之后再行圣裁。

苏醒之后的康鸡面如死灰，一语不发，心里无比难受，连稀粥都喝不下。

长子没了，那么皇位的首席继承人就变成了小胤禔两岁的次子胤礽。

次子比长子的才学稍逊，不过有诸位辅臣扶持，日后应该也不会成为昏君。

若是自己无法返回本土，也只能由暂时监国的胤礽继位了。

想到这里，康鸡便要回了此前由索额图与明珠保管的两份圣旨。

又重新写了两份，以免其中一份丢失，以致在传位上出现差池。

第一个接报迅速率部返回的是鄂海，得知大阿哥战殁，立刻跪地放声大哭起来。

他本想着奉命戴罪立功，结果没想到大阿哥却先走一步。

更要命的是，皇上没了长子，岂不是会将怒火发泄到他这样的败军之将的身上？

哭得哀凉一些，起码还能博得皇上的同情吧！

兴许有用，眼下也只能如此行事了。

康鸡现在心里很乱，也没心思继续西征了。

派人通知各部能打便打，打不了便可率部折返。

手里有二三十万人，康鸡便打算提前班师回朝了。

此番西征损失七十万大军不说，还折了长子，可谓得不偿失。

即便没损失七十万人马，胤禔的离去，也会让康鸡心痛不已。

劫掠来的再多的人畜与财宝，也无法让长子起死回生。

待三天后与郎坦所部汇合，康鸡便迫不及待地下令经奥地利返回本土了。

阿尔芒与利奥波德对于没有抓获那条最大的鱼很是不甘，可也只能收兵撤退。

不过能取得第四次对鞑靼作战的胜利，尤其是消灭敌军数十余万，还是让两人高兴不已。

但这并不能算是此次战役结束的标志，根据飞行员的报告，在南德地区还有数十万鞑靼骑兵。

可能在入夏之前，对方都不会轻易离开这一地区。

蒂雷纳只能在己方骑兵撤回慕尼黑修整大概一周之后，再次命令使用多路出击的办法来消灭各地的鞑靼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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