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大威知道每辆炮车不过携带了二十个炸药包而已,实际发射时间最多不会超过二十分钟。
前期开火时,炮兵体力上佳可以达到每分钟两发的高射速,到了后期,大伙都累了,也就只能维持在每分钟一发左右了。
鉴于是迫击炮部队的初次实战,虎大威对属下能有这样的表现也算是基本满意了,城楼方向的战况,杨总督也可以清楚地看到。
等到打完所有药包,诸多炮车就可以先行撤退了,无须向后请示,更不会背负临阵脱逃的罪名。
他们留在战场上定会成为城头守铳的活靶子,培养这些炮兵殊为不易,还得小心使用,以让其在今后的作战里大有作为才是。
有炮车实施火力压制,又有盾车为自己吸引火力,等到对射差不多过了五分钟之后,仅存的十二辆攻城车才翩然而至。
“快!用虎蹲炮!给爷将此桥轰塌!”
负责镇守瓮城城楼的游击见到敌军开始过桥了,急忙下令用炮火将面前的唯一一座桥梁摧毁,以绝敌军的进兵之路。
“禀游戎,虎蹲炮威力太小,无法摧毁此桥!”
被熏得满脸漆黑的炮手愿意领命,可用虎蹲炮去轰桥,不啻于隔靴搔痒。
“那就用大铳轰!快去开火!胆敢迟疑半步,就砍了你的脑袋!”
游击不知道从对面驶过来的这种龟车有何作用,但心里本能地觉得有些不对。
敌军放着那么多盾车不来攻城,偏要等到这种龟车,里面一定内藏玄机。
无奈这种龟车的外壳已经坚硬到除了重型守铳之外,轻型火铳都奈何不得的地步。
守军就只能先行轰塌桥梁,再待其靠近城墙之后,用热油浇下去,将其点燃焚毁了。
“……是!”
见到游戎提着腰刀在厉声斥责自己,这个炮手及身后众人都不敢反驳,只得回到炮位。
但虎蹲炮根本就无力威胁桥梁乃至敌方的战车,只能用来打打步卒而已。
守军对可以从天而降的炸药包完全没有防备,直接导致成桶的火药被引爆,殉爆事故接连发生。
不光蒙受了极大的兵力损失,而且爆炸还将火炮炸得变形破损,无法正常使用。
虎蹲炮之所有没有被殃及,是因为这种火炮射程很近,是用来近距离攻击的。
城头的垛口是有限的,先得安排重型守铳和佛郎机,最后才轮到虎蹲炮。
守军将虎蹲炮都放在身后,甚至城下,等打得差不多了,再派其上阵。
结果城楼附近的守铳及炮手都被炸药包轰得七零八落,惨不忍睹。
虎蹲炮打打盾车都是勉为其难,打铁壳战车就完全无从发挥了。
攻城车四周及顶部均由铁板包裹,为了增加防御力,外面还裹着一层木栅栏,除非遭遇红夷大炮,否则可无视敌方的炮火打击。
这种车辆的攻击力在外面是看不出来的,等到顶着炮火冲过桥梁,进入城门外,里面藏匿的士兵才算出来,可以大显身手了。
“快!别偷懒!”
大同城的瓮城城门与城楼总体呈凹形,是嵌入底座里的,向内部凹陷近十米。
趁着没被叛军攻击,把总招呼车内的众人赶紧出来,用趁手的工具开始挖坑。
“总爷!咱这脚下都是石块啊!”
一个士卒用力抡了一铁镐就叫苦,适才以为是夯土,现在却发现是特么滴石块路,刨起来开始费劲了。
“放屁!就特么铺得是金块!你也得给爷刨开!赶紧刨!外面顶不了多久!他们要是撤了,咱们就跑不了了!大爷我家小都在京城,谁要是故意偷懒,让爷被贼兵抓了去,爷就特么先砍了那龟孙!”
根据某太子的命令,所有攻城车里的把总都有在京城的家室,如果因为作战不利,或者直接被抓,一旦核实清楚,那就实施连坐。
反之,只要能够炸塌城楼,赏银就可达到千两之多,宅院也一并赏赐,而且是给把总一人的,诱惑力可想而知。
“呦!李兄,你这都开刨了?”
后面又驶来一辆攻城车,里面的把总见到前面已经开始施工了,便走过来打招呼。
“你倒是会赶,甭废话,赶紧的吧,这地面都是石块,硬得很,得挑缝隙先将石块起出来,然后再刨夯土,可是费时费力呢!”
这个把总也不想在这跟同僚闲扯,性命攸关,可困难就摆在面前,的确有些头痛。
“这样,老办法,先用水侵蚀,按你说的,将石块起出,夯土就易刨了,最多小半个时辰,咱就能将炸药安放完毕!”
带队的把总都是有家眷的,麾下士卒多半都干过土工作业,所以被调集过来当作真正意义上的攻城兵部队。
大同城是有瓮城的,更坑的是,大瓮城里还套着小瓮城,形成一个“回”字结构,所以光是炸塌大瓮城的城门进去也无法占据主城。
唯一的办法就是用攻城车将炸药安放在城门下,最好可以将城楼炸塌,利用爆炸来直接摧毁大瓮城的城门一面区域。
然后让步卒从瓦砾堆攀爬上去,占据城头,继而攻击小瓮城,最后再打下主城城楼,这样打算是收复大同。
“呼~!”
守军不会给他们多少商量的时间,更是听到了下面的部分内容,于是成桶的热油便浇了下来,顺带还有火把。
顷刻间后进来的那辆攻城车便被点燃,烈焰窜上门洞顶部,浓烟呛得士卒纷纷开始猛烈的咳嗽。
“都带上防烟面具!不想死的就快些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