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办了一身单衣，想了想，又置办了一条秋裤和一件秋衣，并替换的内衣袜子之类，想了想，又去烟酒柜台买了几条烟放进去，然后，拿着去了机关大院。

聂晨似乎在等她了，传达室通过内线打了个电话，他很快就出来了。

他把李红岩带来的东西暂放在传达室，然后送她出来：“你先回去，安心等着，眼下主要精力还放在侦缉上，等几天，才能有精力处理这些案件。”

其实，他打听到的消息是，陈东方的情节并不严重，因为是司机，也就捎带些东西买卖，转个辛苦钱罢了，有希望保释。但，因为是以公谋私，可能影响到工作。不过，这些事情在没办成之前，他不想凭空说大话，也就没提。

李红岩这次过来的目的，就是想着找找关系，不要冤枉了，不被误判了，至于保释，她都没敢想。能遇到聂晨，对方还倾力相助，还让她见了陈东方一面，这已经是非常满意了。

她默默听着，最后，也只能道一声感谢。

聂晨放松地笑着，道：“和你说不用客气啦……这样，我以后再去京城，你要尽地主之谊招待才行啊！”

“这个当然。”

回家一趟，把自己见着陈东方、以及种种情况和大哥、陈金昌陈向阳父子说了。

李新国感叹：“让东方吃苦了。”

陈向阳连忙道：“新国不用这么说。”

陈金昌也道：“他孤家寡人没牵没挂的，进去待几天也没啥，新社和他不一样，他只是做了兄弟该做的事。……倒是红岩，千里迢迢地奔波回来，又舍下脸去求人，难为你了，叔谢谢你了。”

李红岩被说得红了脸，连忙道：“陈叔，我把陈二哥当亲哥哥的，你可别这么说。”

陈金昌哽了一下，莫名地，心里的悲伤之情愣是淡了许多。同时，替自家的傻儿子叹息起来：你为了人家闺女做这么多，连坐牢的事儿都一个人扛了，可人家只把你当哥哥，唉！

李红岩的假期有限，没能等到陈东方的结果，就不得不匆匆赶回了京城。

回学校后，她特意给聂晨打了个电话，告诉了对方她的联系方式，之后，两人就保持着电话联系。李红岩还关注着形势的变换，看着高压政策下，一批又一批犯罪分子被拉出去处决，她的心都要跟着抽一抽。虽然明确知道，陈东方和他们的情况不一样，却仍旧心里发颤、惶惶的，不能安睡。

九月底，聂晨打电话来告诉她，已经着手审理陈东方一类的经济案件了。不过，陈东方的情节在经济犯罪中也算轻微的，重点还放在贪和腐上面，处理完这些重案要案，才能数到陈东方这种小打小闹的投机倒把。

十月中旬，李红岩再次接到聂晨的电话，陈东方终于审结，他被判了半年徒刑，缓期执行。不日就可以回家了。

李红岩欢喜不已，连忙给老家打电话报喜讯。李新国接到的电话，高兴之余，又有些黯然：“他们两个人的工作都没了。”

李红岩脸上的笑僵了一下，随即又笑开了：“那个没关系吧，他们自己买了车，正好可以专心跑运输。”

自己跑运输，再不会被人说成是以公谋私，也不用担心人说什么投机倒把了。

李新国也轻声笑了：“那倒是。别的不说，就咱们窑厂和向阳的建筑队的活儿，他们就干不完。”

李红岩道：“那你就对他们说，让他们好好干，争取把旧车处理了，换成新车。”

十月底，陈东方终于摆脱囹圄，重获自由。

李新国和陈向阳两个人一起来接他回家，兄弟三个没急着回家，带着陈东方去招待所洗刷一通后，晚上一起出去，和聂晨以及他的同学吃了顿饭，感谢他的帮助。

眼前三个人，虽然都是农民，最高的教育也就是初中，但却大气不失质朴，老练沉稳未流入险恶，相处起来，竟然意外地舒服。一顿酒喝完，聂晨竟然与这三人生出了一些悻悻之情。知道陈向阳有自己的建筑队，他还暗暗提点了几句，让陈向阳一下子想明白了之前一直思而不解的问题，心中感激更深了两分。

十一月的京城，已是初冬时分，寒风凛冽，万物萧杀。

陈东方最终安然脱身，二哥也在二嫂那边陪着，李红岩心里轻松，就重新把精力都收回来，关注在自己的工作和研究上。

这一天，她陪着谢教授坐诊，谢教授下班离开，她留下来整理医案，弄完，天色已经昏黑一片了。

她裹了裹身上的军大衣，从柜子里拿了自己的饭盒，拎在手里，脚步匆匆地往食堂去吃饭，吃完饭，她还要想去实验室待一会儿，复核一个数据。

她从附院出来，穿过马路回对面的学校。

走到马路中间的时候，就看着大门口的路灯下站着一个人，黑色的大衣，高瘦的身影，虽然因为冷，竖起了衣领，却仍旧身姿挺拔，双腿笔直。

李红岩抬起手呵着热气暖了暖，一边在心里嘀咕，这又是一条街上那座军校的学员吧？这身段、这站姿，也只有他们了。

但是，等她穿过马路，走近大门口时，却见那人迎着她走过来，之前，他是站在灯下，却反而看不太清楚眉眼，这一走近，眉目就显现出来了。

他轻轻地笑着，看她。

李红岩惊喜着，脚步都停了一瞬，反应过来才加快脚步走过去：“你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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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就此打下完结二字，会不会被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