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长似乎陷入了沉思，半晌才道：“那孩子跟别的男孩子不一样，他有点特别，怎么说呢？他太像女孩子了！就为这事，他经常被别的男孩子欺负，被我撞着了好几次。后来啊，他就跑了，再也没回来过，再也找不着落……”

梅若雪默然一会，不再问什么，从兜里掏出几盒药，这才说道：“院长，这是我给您带来的药，您也不要舍不得吃药。这个孤儿院可还得靠您打理下去，要是您的身体都垮了，谁来管啊？

院长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道：“我这病这么熬下去，也不见得能治好，每年要花这么多时间点去养我这个老太婆，太浪费了！”

梅若雪将药放在石凳上，盯着她的眼睛道：“院长，就算您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这些孩子想想。您要是不在了，这些孩子交给谁？您能保证别的人能像你一样照顾他们吗？”

院长轻声道：“这不是还有当局吗？当局肯定会好好安排的！”

梅若雪对她摇了摇头，轻声道：“那您有没有想过，这个匿名捐款的人就是因为您在，他才会捐？当局管这么大的地方，能将每个孩子都照顾好吗？要是有了这笔捐款可不一样，至少您的这些孩子会过得更好！“

院长犹豫道：“这……”

“杨荟姐姐！你来和我们一起踢毽子吧！”一群女孩子跑了过来，伸手就来拉梅若雪，嘴里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梅若雪歉意地看了院长一眼，这才看向抓着自己裤腿的那个还没自己膝盖高的小不点，好笑地蹲下身子，问道：“小泥巴，你怎么小也要学着踢键子啊？”

小泥巴咧着那张换牙的嘴，笑着喊道：“我喜欢看姐姐踢毽子，我也要跟你学！”

梅若雪点了点她的额头，笑着道：“那你抬个腿给我看看？”

小泥巴努力地抬起一只脚，尽最大努力保持着自己平衡，没坚持两秒就站不稳了，径直往梅若雪怀里扑去。

梅若雪见此，笑得乐不可支，道：“等你再长大点，姐姐再教你！”

院长含着笑，静静地看着女孩们把她给拉了过去，笑闹成一团。

她看着场中那个女孩笑得灿烂的脸，键子被她踢得出神入化，不时的搞出一个高难度的动作，引得在场的女孩子兴奋地尖叫出声。

院长看着眼前的女孩那熟悉的腿法，想着她说的熟悉的话，慢慢地变换成当年那个男孩的模样。

她笑着笑着，眼泪就止不住地流淌下来。

她到现在还忘不了当年自己正在厨房里做饭时，有人来跟自己报信。当自己跌跌撞撞地赶到时，就见那孩子被别的男孩堵在宿舍里，强行去扒他衣服的场景。

以及他决然冲出孤儿院时朝自己咆哮的话：“你为什么不管他们！你这么不负责任的院长，你怎么还不去死！我死也不会放过你的！”

院长抬手轻轻地擦去眼角的泪水，怔怔地看着院中的人儿，想起了自己从襁褓里养大的那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