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当夜就气得病倒在床上了,叶隆作为儿子的,亲自去看望了她。
老夫人见到他,指着他的鼻子喘着气怒骂,“你生的不孝女儿,是要活生生把我给气死的。”
叶隆蹙眉道:“老夫人说的什么话?您长命百岁,怎能动辄便把死字挂在嘴边?”
老夫人厉声道:“我警告你,你这一次如果不好好地惩罚她一下,我这口气怎么也咽不下。”
叶隆道:“老夫人何必跟小辈置气?小的不懂事,您就不要劳神伤心了,坏了自己的身体,还得自己受罪,不是吗?”
老夫人听着这些不咸不淡的话,气得脑袋都快bào zhà了,“看样子,你是决意要护着她了。”
“儿子实在是不明白,宸儿是怎么惹得老夫人这般生气?她说了什么?”叶隆虽是问老夫人,眼睛却是看着旁边的侍女。
侍女还没回答,老夫人便以手肘撑起身子,怒道:“你怎不去问问她说了什么忤逆的话?做了什么忤逆的事?”
叶隆扶着她躺下,道:“儿子听下人说了,说老夫人要封赏的良田,这孩子,也太不懂事了,老夫人这是为她好,好让她日后有回娘家的后路,她不知感恩,还惹得老太太这么生气,儿子回头便训斥她一顿……”
他站直身子,面容冷淡地笑了笑,“只是呢,老夫人这样做也欠妥,这到底是朝廷封赏给她的,咱怎好要了去呢?虽说为她好吧,可她不领情咱也不能抢着要,是不是?这传出去,人家会怎么说老夫人?还不得说老夫人发了穷恶,连孙女的东西都要霸占?这名声不好听啊。”
老夫人愣了一下,随即便明白过来,冷笑三声,“我算是明白了,你们父女是商议好了对付我老婆子的,行了,国公爷哪里来,回哪里去吧,赏口饭给我这个做母亲的就行了,日后死了,便以烂席卷出去,不至于暴尸荒野便感恩戴德了。”
叶隆大惊失色,“老夫人快别这么说了,老夫人莫说如今还健康着,即便真的百年归老,这寿木一副还是得给,否则外人不得指着我的脊梁骨痛骂我不孝吗?使不得,使不得,老夫人快别这么说。”
老夫人气得一口鲜血几乎喷出来,她抬起无力的手,指着门口,一口痰堵在嗓子眼上,粗重地道:“滚……滚……”
叶隆直起身子,眸色渐渐冷了下来,“既然老夫人不想见到儿子,那儿子走便是,老夫人好生休息。”
说完,吩咐站在一旁早已经惊呆的程氏,“好生照顾老夫人,老夫人有什么事,你便等着卷铺盖走人。”
这般冷毒的话,出自一向平和的叶隆口中,程氏这一刻才明白,他是有多恨程家的人。
是啊,他的生母虽不是被老太太害死的,但是却长年受到老太太的欺压,日子过得很不舒心,他这个做儿子的,怎会不为自己的生母出头?
一直隐忍,怕是等着一天爆发吧。
程氏不禁为叶隆的记仇而觉得心惊,因为,她并非不知道,当年老夫人对年幼的叶隆做了什么,他一直隐忍不发,大家都以为他没有记在心上。
王静月一向不爱出门,以诗画的才情惊人,秦家的七小姐特别爱作画,并且执意要认王静月为师父,秦夫人宠爱这个小女儿,拗不过她,只得三番四次登门拜访王静月,希望王静月能抽点时间教七小姐作画。
王静月抵不住秦夫人三番四次地邀请,只得同意,但是也不需要七小姐过府,而是她亲自去教导。
本来呢,秦夫人怕打扰王静月,所以只说一个月去三四次便可以,只是王静月说如果要学,便要认真用心方有所成,她答应每天都去两个时辰,并且,她教的时候,不许任何人旁听,即便是丫鬟也不许在场。
秦夫人素知她的性子有些古怪,难得她答应,自然什么条件都承诺了的。
就这样,秦府的马车每日都来王家接人,完了送回去,秦三小姐也着实是个用功的孩子,拜师之后,便依照王静月的吩咐,每日只练基本功,九岁的孩子能如此沉静,连王静月都说她将来非池中物。
一天两个时辰,分三节,中途可以休息两次,一次休息一刻钟上下。除了作画,王静月还教导诗文,继而便连其他一些女子所学的都教了,这样一来,秦家便把先生给辞退了,由王静月担任七小姐的先生。
秦家本是军候世家,子女个个都习武,难得有一个孩子能如此认真地学文,秦家上下都对王静月表示了莫大的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