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地又走到叶宸的面前,冷冷地道:“你以为有老祖宗护着你,便可目中无人,无法无天?你那么聪明,不如你来猜一下,如果朕要杀你,老祖宗会否阻拦朕呢?”
叶宸摇头,“回皇上的话,不会,皇上即便把臣女五马分尸,千刀万剐,老祖宗都绝不会过问,在这个世界上,能触动老祖宗情绪的,只有两个人。”
“你倒是说说,是哪两个人?”皇帝冷笑。
“一位是玉姑姑,皇上已经看见,她为了玉姑姑大动干戈,臣女知道皇上责怪臣女把皇太后供出来,但是,敢问皇上一句,如果臣女不说,太皇太后能否追查出来?”
皇帝哼了一声,“你且说第二个人是谁。”
叶宸微微叹息,“此人便是皇上,相信太皇太后在樟鑫宫说的那些话,必定也震撼着皇上的心,为了稳固皇上的帝位,她不惜把她一手抚养长大的孩子,一个个地杀掉,皇上啊,您是知道太皇太后的,她的心再冷再硬,到底也是一个女人,一个母亲啊,是什么力量支撑她这样做?皇上不难想象得到。”
“既然她为了朕,杀了这么多人,也不在乎多你一个。”皇帝眸色冷凝地盯着叶宸。
叶宸顿时便明白过来,他要杀自己,一则是因为自己供出了皇太后,二则,是他觉得太皇太后不疼爱他了,宁可让他伤心,也坚持要杀了皇太后,所以,他心里记恨这一点,知道太皇太后宠爱她,所以,用她来试探太皇太后的心并且打击她。
叶宸心中沉了下去,如果皇上真的是这样想,那自己只怕是难逃一劫了。
皇帝对太皇太后一直都是十分尊重,但是,这份尊重建立在他的自私,他认为,太皇太后从一开始,就事事以他为先,一旦有一件事情,太皇太后没站在他的立场去想,他就接受不了。
这种心态,是畸形的,一个手中掌握着生杀大权的人,一旦存了这种畸形的心态,意味着掉脑袋的事情就要发生。
而她,就是这块倒霉的试刀石。皇帝要用她来证明,太皇太后还是以他为先。
皇帝面容冷漠,声音冷冽地宣布,“叶宸,你不尊嫡母,在府中挑拨离间,不敬长辈,罪大恶极,不容赦免,来人,把叶宸打入暴室,明日处斩!”
“是!”近身侍卫进来,上前押下叶宸,“郡主,得罪了!”
福公公神色着急,却知道此刻声张不得,只能担心地看了叶宸一眼。
叶宸挣脱侍卫的手,福身沉声道:“臣女领罪!”
皇帝冷笑着看她,直到她被侍卫押下去,嘴角的那抹冷笑还没消失,眼中的杀气却更深了。
“安德福!”皇帝冷冷地唤了一声。
“奴才在!”福公公上前。
皇帝走回去,坐在龙椅上,手抚摸着椅子的扶手,指腹轻轻地来回扫,口气清淡地道:“去一趟樟鑫宫,禀报太皇太后,就说叶宸犯了死罪,已经被打入天牢。”
“是!”福公公应道,他看着皇帝的这个动作,这个神情,说话的语气,都像极了太皇太后。
白擎夜很快就知道叶宸被皇帝召见了,他心里迅速想起在樟鑫宫的时候,曾见皇帝眼中闪过的一丝杀机,他心中一冷,也不顾正在忙着的事情,急忙便往御书房赶过去。
桑娜拦住了他,“将军,郡主说了,让您不必去,她会没事的。”
白擎夜正欲说话,便见两名皇帝亲卫押着叶宸走出来,白擎夜疾步上去,怒道:“放开她。”
两名侍卫拱手,“白大人,对不住,我们也只是奉命行事,请让开。”
白擎夜一把拉过叶宸,冷冷地道:“人我带走,回头自会向皇上交代。”
叶宸拉住他的手,压低声音,“你放心,我会没事的,你千万不可轻举妄动。”
“他们要带你去哪里?”白擎夜问道。
“暴室!”
“那绝对不能去,走,我们先出宫,安置好你之后,我会亲自入宫请罪!”白擎夜不由分说地拉着她走。
侍卫急忙上前拦阻,“白大人,请不要让卑职难做。”
福公公此时也出来了,见状,急忙上前,在白擎夜耳边说了几句话,白擎夜眼底有疑虑之色,仿佛不相信福公公。
福公公正色地道:“白大人请相信咱家,咱家不会害郡主。”
叶宸因与福公公距离近,所以也听到了福公公的话,她沉吟了一下,道:“你照福公公的话去做。”
白擎夜自己也想了一下,然后对着福公公拱手,“福公公,请您多关照着,暴室这个地方,入得去必定是要受刑,请公公代为打点。”
“放心吧,咱家陪同前去的,无人敢动。”福公公道。
“那一切便拜托公公了。”白擎夜拱手,然后深深地看了叶宸一眼,“我很快就回来,放心。”
“我等你!”叶宸轻声道,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如今,只有这个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