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宫宴,大臣们都吃得很深思,皇后的意思他们多数能领会。
散席之前,青衣特意留下宝贵太妃,“贵太妃可有兴致与妾身登上离台?”
贵太妃眸子抬了抬,道:“有何不可?”
登至高处,宝贵太妃已经气喘吁吁了,她依着栏杆,叹息道:“到底是老了,连走几步楼梯都不济了!”
青衣伸手拢了一下她的披风,正色道:“贵太妃还十分年轻貌美,怎就说老了呢?”
宝贵太妃淡淡一笑,不着痕迹地拨开她的手,“用年轻貌美来形容哀家,未免不合适!”
青衣站立在离台前,极目远眺,皇城重重叠叠,飞檐斗拱,月色不明下,只仿若一只巨大的怪兽,静卧在京城东侧。
“夜晚的皇宫,是不是特别宁静?”青衣忽然幽幽地问道。
贵太妃一愣,随即淡淡地道:“是宁静,也寂寥,仿佛站在这里,便能感受到时光从指尖溜走!”
“但是,总有一些东西可以留下的,例如,梁元帅的功绩!”青衣回过头,明灭未定的风灯掩映下,她的眸光灼灼。
贵太妃淡淡地道:“你想说什么?”
“本宫知道贵太妃一直都想为您的兄弟再谋前程,所以,您不惜跟顾怀飞结盟,不管日后谁登上帝位,都可以给你们梁家显赫的封号!”青衣丝毫不掩饰,直接点破。
贵太妃冷笑,“你这是要把哀家活生生地冠上反贼的名头吗?”
“原来贵太妃也知道这样做就是反贼了?只要贵太妃踏出这一步,那梁家以后不管多显赫,都将背上千古骂名,反贼梁家,没有人再记得梁元帅生前的功绩,即便被后人想起,也只不过是冠上一个反贼父亲的罪名。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如果没有几分把握,本宫不会在这里与贵太妃说这些。贵太妃应该明白,本宫要杀了你那兄弟易如反掌,但是本宫一而再再而三地忍让包容,是因为本宫先前是练武之人,对梁元帅生前事迹十分敬重,他是青衣心中的英雄,青衣希望不希望他的后人为了一时的荣华富贵,而把他一生浴血奋战得来的战功毁于一旦。本宫不容许有人玷污他老人家的名声,即便这人是他的儿子女儿,必要时候,本宫也必将杀之灭之!”青衣最后两句话,说得十分决断,毫无商榷的余地。
宝贵太妃一愣,眸子盯着青衣,这倒是有些叫她意外的,她本以为之前龙青衣追封父亲是因为要先稳住她,但是现在听了她这番肺腑之言,却仿佛不是那么回事。
但是,也不排除这个女人是在试探她,遂冷冷地道:“皇后说哀家跟顾怀飞结盟吗,这话说得好没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