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城东赵云与麴义的剑拔弩张,城西秦翻与曹操的会晤倒顺利得多,因为皇甫郦北进受阻,而无奈退到城西,正遇秦翻带着高燚分出的一千人马来到,自然惊异万分:“你说什么,阿燚只留了一千人马攻城?这也太大胆了吧?他身后便是叔父主营,若是被贼军破城而出偷袭大营,如何是好?”
曹操微微一笑宽慰皇甫郦:“将军多虑了,将军能想到的,高校尉如何会想不到?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说不定这也是高校尉的一出奇招,正在恩师营外埋伏下来,只等敌人上钩了!”
秦翻对曹操的分析极为佩服:“真是被曹将军你打败了,秦翻只知道高校尉令末将分兵向北诱引守兵主力,却不料他还有后招,曹将军果然是高校尉的知音啊!”
皇甫郦也是一点就透:“也就是说,接下来我们只要在西门吸引尽量多的敌兵前来就行了?”
话犹未完,只见夏侯惇飞马来到,他自然也见到了秦翻和皇甫郦的到来,却不理会,径直向曹操说道:“孟德,守兵突然增多了一倍不止,要不要暂时撤退休整?”
曹操望向城头,果然那里密密麻麻挤满了黄巾贼,人头攒动,夏侯渊的弓兵队每一轮箭雨过去,都能收割数十人的性命,而早已用光了箭支的黄巾贼们只能把箭支从自己死去的同伴身上拔下来,然后一面将这些尸体退下城墙,一面就用这些箭朝夏侯渊的人马射下。
“嗖嗖嗖”一轮又一轮的箭如雨下,可由于士兵们都披了厚厚的铠甲,被射回来的箭支根本没有多大的杀伤力,而夏侯渊的士兵只是把这些箭也拾起来,重新搭弓上弦,开始新一轮对黄巾贼的一面倒的屠杀,只是苦于城墙下堆满了尸体,夏侯渊人马无法前进,只能先清理尸体,而令人惊恐的是,这些“尸体”居然大叫一声,腾身而起,抽出藏身在怀里的兵器,向夏侯渊人马发动了突袭,然而还没有冲过去,就被乱刀砍得死得不能再死,有几个勉强冲进了夏侯渊人马战阵之中的,可是他们那做工粗糙的匕首根本就刺不进毫无破绽的铠甲,只能在绝望中被乱刀砍死,可是他们每个人临死前高呼的口号都一下下震撼着所有人的内心:
“尔等鹰犬,不得好死!苍天已死,黄天不朽!”
“张角很得人心啊,即使死了,依然还有这么多人为其拼命,不知道我们还会有多少苦战!”秦翻看到这一幕幕,心头无限感慨。
“现在可不是感慨的时候!”曹操目光里没有犹豫,他对夏侯惇道,“元让,你助妙才在此攻城,我同秦翻将军和皇甫郦将军一起,将张梁埋伏在城西北的伏兵设计除去,否则仅凭坚寿的那点人马,万一张梁带兵自城中突围,是决计阻挡不了的!”
夏侯惇当即反对:“孟德不可,左将军命你为西门攻城大将,若是离去,恐怕会引起士卒离心,不如换我前去,有秦翻将军和皇甫郦将军策应,自当不是什么难事!咳咳——”
说到一半,夏侯惇接连咳嗽起来,他这几日连续作战,衣甲不解,广宗又接连多日大雨滂沱,便染了风寒,虽然吃了药,却一直不见好。
曹操摇头:“事关重大,我必定亲自前去,张梁不过是一武夫,却懂得在西北要道设伏,必然有高人在暗中相助,你们贸然前去,若是对方还有后招,轻则贻误军机,重则损兵折将,你元让又是从来只知意气用事而不懂运用兵法之人,若有闪失,我如何向九泉之下的二伯交代?”
曹操口中的二伯,即是夏侯惇的父亲夏侯恒,曹操父亲曹嵩是宦官曹腾养子是天下人尽皆知之事,曹嵩本姓夏侯,在家中排行第二,有兄弟四人,以五岳为名,分别是夏侯泰、夏侯恒、夏侯华,夏侯嵩,夏侯嵩即曹嵩,生子曹操、曹德,夏侯恒与夏侯华早年死于家乡瘟疫,夏侯惇与夏侯渊正是二人之子,他二人从小便被曹嵩收养在曹府之中,曹嵩更是将曹操之妻丁夫人之妹许配给夏侯渊,也因此成了连襟。
亲上加亲,使得曹操从此更加把夏侯惇和夏侯渊当做亲生兄弟了,便连曹操的亲弟弟曹德都时常看不过去,以至于在曹操面前对着夏侯惇开玩笑:“我曹德呀一定是父亲捡来的野孩子!”
所以此时明知前方凶险,曹操是决计不会让夏侯惇前去冒险的,他一扯马头,招呼秦翻和皇甫郦:“走,迟了若张梁再在西北小道多部署兵力,那时我们再想过去就难了!”
夏侯惇在马上怔怔看着远去的曹操背影,一阵阵咳嗽连声,他恨自己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染上了风寒,曹操虽然永远外表一副冷酷无情的样子,但夏侯惇知道,曹操的内心深处,是炽热的,只是永远不会说出来,而一个人孤独的承受一切。
“哈哈哈,真怪我太无能了,才让孟德和元让二位兄弟在此生离死别!”皇甫郦大笑一声,招呼自己人马,“我等再去,这次势必将敌人杀个片甲不留!”
“吼吼吼!”数千人马高举手中武器,已经等待不及要去厮杀了。
秦翻回望自己人马,忽然想起一个人来:“听曹操说来,广宗城的防务有变动,而张梁并没有这样的本事,曹操说的高人——莫非是他来了?”
心念及此,秦翻不由得心中一惊,他沉声对部下告诫道:“待会厮杀,若是遇到一个黑甲鬼面的,不可迎战,明白吗?”